临川诗社花匠之死的事件发生后,诚宁伯直接便禁了孙昭昭的足,向来对她极为宠爱的华老太君还调走了她院子里的所有丫鬟,她的月例缩减,每日里更是饥一顿饱一顿,没有正正经经吃过一顿像样的饭食。那些曾经由着她挑拣的首饰脂粉布料更是不曾送到过她跟前,连床褥都无人打理。一切都得她自力更生,若是她懒得动弹,又得断了一日的吃食。
直到孙袅袅成为君后,诚宁伯解了她的禁足,华老太君也不再为难于她。孙昭昭才终于不用再过地狱般的日子。只不过经了这么一遭,她却愈发嫉恨这位继妹了。
她是诚宁伯府的嫡女,孙袅袅不过是从旁支过继过来的。明明她才该是寄人篱下的那一个,可命运却是那般作怪,竟让孙袅袅成为了一国君后,成为了她需要仰望的人。
她恨。
她恨啊!
只不过……
“爹,您那话究竟什么意思?我娘为您操持府中事务,处处妥帖,让您无后顾之忧。您怎还污蔑她与旁人有染!您是要让我娘在死后都不安生吗?”孙昭昭神色悲恸,想到吴氏之死,愈发悲从中来。
她在伯府中的待遇急剧变化,便是自她娘死后开始的。
她娘死后,一切都变了。
偷/情?野/种?
这都是什么?
“您怎么能在我娘身上用上那般肮脏的字眼?爹!她是您的发妻啊!是您相濡以沫了十几年的人啊!是不幸过世了的人啊!她死了您都还要往她身上栽罪名吗?您好狠的心啊!”
倒在地上,瞧着诚宁伯那张怒容,孙昭昭心口发紧。
“老子没有这种吃里扒外和人私/通的发妻!”诚宁伯冷声。
“行了!”最终是老君后一声怒喝,打断了这父女俩明显就变了性质的对谈,“吴氏那事儿已经揭过了,你还拿出来说,是觉得还不够丢丑是吧?”
吃斋念佛的老君后一脸肃容,身上穿着朴素的着装,那张脸却是保养得宜,依稀可见往昔风韵。
诚宁伯被这么一喝问,立时便噤声了。
吴氏做下的丑事,他为了诚宁伯府以及天家颜面,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不能宣之于口。如今,好不容易压下的事儿又被搬出来,他也是被这个孽女给气糊涂了。
孙昭昭心里却是另一番情绪汹涌。
连老君后都知晓了,她娘……难不成是真的?
她想到了她娘的死。一个向来康健的人,突然暴毙而亡,委实是说不过去。当时的她没有深究,只觉得所有人都这般认定了,那便是如此。可如今,她猛然间醒悟,所谓的暴毙身亡,只不过是她像不得不死的委婉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