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诛心,刘罡正此举,当真是精准地刺到了浮鸾的痛处,落井下石不说,还要来糟践她。不是所谓的继室,而是妾室!且还是在浮婼答应嫁入威远将军府,人家才答应将她给一并纳了。
若浮鸾是个性子刚烈的,估摸着当即就要掏出个绳子将自己挂了了事。
浮鸾正沉浸在悲愤中,身子颤抖,未发一言。
浮婼却是不惯着蔡氏的毛病,她扯了扯唇:“亏得母亲还是大家出身,行事竟如此不分青红皂白。那威远将军让媒婆说出如此狂悖之言,您该动怒的对象是他,您该算账的对象是他,而不是同样身为受害者的我!母亲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觉得我无甚依仗,如今只能靠着淮炀侯府了,是以可着劲将邪火发到我身上?”
蔡氏一噎,梗着脖子道:“若非你背着我们做了什么,那刘罡正怎可能让媒婆上门求娶你?必定是你不知羞与他有了首尾,他又惦念着鸾儿,才想以此法子折辱……”
“母亲慎言!女子名节何其重要,容不得母亲如此将脏水泼到阿婼身上!”浮婼那张娇媚的芙蓉面笼上一层寒霜,“母亲是不是忘了诚宁伯府的前车之鉴了?人家接回来个假的孙三小姐入宫当了君后,闹出宫变,险些便毁了整个诚宁伯府和孙氏一族。咱们侯府也是和人家半斤八两呢,我这个假的侯府嫡女,当初被您和父亲急吼吼地认祖归宗入了族谱,并送去参与选后,也是一桩欺君的大罪呢。要不阿婼便将自己的这桩罪行自行揭发了去?咱们闹个鱼死网破,母亲觉得这主意可好?”
蔡氏瞬间便失了血色,但很快便回过神来,眼神锐利:“当初将你认回咱们侯府,可是老君上和你父亲商量妥当的,是过了明路的!”
“母亲也说了,那是老君上。可母亲似乎忘了当今君上究竟是何人呢!欺君之罪,欺的自然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母亲难道还天真地觉得是旁人不成?”
那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只吓得蔡氏面色惨白,好几次张了张唇,却是再不敢与浮婼怼上。
“阿婼念及母亲是爱女心切才会如此,此次便作罢了。可若有下次,阿婼与侯府的欺君之罪,便将闹得满城皆知了,还请母后谨记。”
给蔡氏敲了警钟之后,浮婼才给她行了个礼,施施然离去。
湫鸣利索地将地上的盒子捡了起来,忙跟着走人。
走至半途,浮婼这才朝着湫鸣伸手:“给我罢。”
接过,打开,意料之中,那几个小玩意儿已经被摔碎。
只不过,当眸光触及匣子里的一根簪子时,浮婼却是惊得颤了颤眸。
汪夫人给她的那根彩凰银凤簪怎会混在这匣子里了?
这根簪子她给了周钦衍查验,在离宫前他归还于她,她也便将其带出了宫,只不过毕竟是与老君后的那根簪子一模一样,她也便收在了梳妆匣子里,不曾动过。
浮婼疑惑的眸光扫过湫鸣,后者却是一片坦然之色。
浮婼倒也没再疑她了。这匣子里的其它小物件也便罢了,这根簪子可不能有事。她将其取出,小心翼翼地探看,索性这簪子材质特殊,倒也未曾经了那一摔而被摔碎。只是簪头却是不慎掉落了下来,看来得去一趟首饰铺子问问能否修缮了。
倏地,浮婼眸光一滞。她静静怔愣了一会儿了,随即才徐徐伸手,抽出了簪子里露出的一个纸卷。
看完,她只觉得深深被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