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两天,他们来到一个叫做五鹿的地方。此时是正午,有几个农夫蹲在田边吃饭。这群人停下脚步,站在不远处,饥肠辘辘的看着,直流口水。想买点,没钱。想走,又迈不开步子。重耳忍不住叫狐偃去要点东西来吃。狐偃拖着步子就去了。也不知道狐偃给庄稼汉们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须发花白的老汉捧着一块土疙瘩慢慢走来。
老汉走到重耳面前,捧着土疙瘩,往重耳跟前一递说:“吃的没有,只有这个。”
魏犨火爆,跳起来就要打。重耳的眉毛也竖了起来。眼看魏犨就要动手。狐偃跨上前去,拦住魏犨。一转身,接过那老汉手中的土疙瘩,对重耳说:“要弄点吃的,其实不难。要得到一块土地,那可不容易。这个老汉送来的正是土。这是吉兆啊!我们应该恭敬的接受才对。”
重耳反应过来。他干笑一下,向老汉拱拱手,便带着众人继续赶路了。
数日后,他们连续走了十几里,人困马乏,实在走不动了。正好前面有条小溪,众人便奔了过去。一群人来到一棵大树下,立刻东倒西歪的在地上躺了一片。
介子推缓了缓气,便起身去找吃的。重耳浑身乏力,将脑袋枕在狐偃的大腿上昏昏欲睡。狐偃靠着树根上,半眯着眼,看着同伴们四处寻找野菜的身影。
半个时辰后,有人给重耳端来一碗野菜汤,重耳喝了一口,苦中带涩,难以下咽。他便不喝了。狐偃说:“公子哪受过这种罪啊,真委屈你了。但是现在没法,你只能将就一下了。”
重耳说:“算了,你们喝吧。我躺着就行。”
狐毛说:“赵衰又落在后头了。他的牛皮带子里还装着半袋剩饭呢。怎么老是落在后面?”
魏犨说:“别指望他了。那点剩饭还不够他自己吃呢,你就别惦记了。”
两人说了几句,便纷纷起身去喝野菜汤了,只有重耳还躺在树底下。一锅野菜汤很快被分完。大家依旧回来,东倒西歪的在树下休息。
这时候却见介之推从另一个方向走来,他一瘸一拐的,手里还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介子推走到重耳面前,将那碗汤递过去说:“公子,一碗肉汤,我弄的。我已经吃过了。这些拿来给公子,聊以充饥吧。”
重耳一见肉汤,问也不问,端起来就喝,其中还有几片肉,一并的吃了下去。吃完后他才问:“这肉汤是怎么弄来的?”
介子推苦笑一下说:“这个,是我大腿上的肉。”
众人全都望着介子推。有人感动的热泪盈眶,还有人悄悄说,介子推的忠心谁也比不上啊。
重耳流着泪说:“我这……真是无以为报啊。你这么对我……”
介子推说:“我只求公子能够回到晋国,做出一番事业来。我这点……算不了什么。”
此时,落在后面的赵衰赶到了,他将竹筒中的剩饭倒入锅中,加上水,煮了一锅清汤寡水的稀饭,然后一人一碗,大家总算填了一下肚子。
重耳等人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一程一程的赶路,一个月后,他们终于到了齐国。
齐桓公见重耳相貌堂堂,言谈举止气宇轩昂,手下那帮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的样子,他非常高兴,立刻令人大摆宴席。
酒至半酣,齐桓公愈发欣赏重耳谦虚稳重的派头,他觉得重耳将来肯定有出息,于是便问:“公子的家眷怎么没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