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此,大户们要试探,就是有成本的了,要是朝廷深究到底,他们就得给人白送钱。
胡宗宪的两条剑眉深深蹙起,迟疑了片刻,还是答道:“回严相,下官以为还是会有大户会买河边的斥卤地,但是敢于赌上一把的人,应当不如原先多了。”
“不错。”
严嵩轻轻点头,望着他的目光中满是欣赏:“此乃一本万利的买卖,只要有一线可能,就会有人以身试险,本相要的就是这个。”
“严相?”
胡宗宪一怔,抬头望向严嵩。
严嵩负手从桌案后缓步走出来,笑望着他道:“汝贞,你在地方上做了这么多年的官,虽然每年考评都是上上,功绩卓著,可正是因此,却欠缺了几分锐气啊~”
胡宗宪急忙起身:“严相,下官……。”
“别急。”
严嵩挥挥手,示意他坐下:“本相知道,要想在地方上做出一番政绩,不和这些大户们打好交道是不可能的。”
“严相……”
胡宗宪声音激动,脸上满是被理解后的感动之色。
“可一味地对这种人妥协,却不可取。”
严嵩话音一转,突然严肃地望着胡宗宪,话语间也严厉了几分:“汝贞,切记做官不可失了锐气,否则你就只能如那些尸位素餐的蠹虫一般,混天度日,等着告老还乡了。”
堂中气氛变的凝重起来,过堂的微风似乎都滞了片刻。
胡宗宪身子一紧,急忙抬手恭声道:“是,严相,下官受教了。”
“哈哈~”
严嵩轻笑着摇摇头:“都说了不必这么紧张。”
“你辗转多地任官,政绩卓著,想必也有自己的想法,本相的话,你听着参考参考就可以了,不必太过当真。”
随着他笑出声,堂中气氛自然而然地舒缓下来。
胡宗宪也松了口气,拱手道:“严相之言,若洪钟大吕,乃是对下官的当头棒喝,下官定然铭记于心,日日反思,不敢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