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庭在水池边伫立了好一会儿,被水柱淋湿了衣服和头发,也没有挪动步子。触碰到池水的冷意,他才像是有片刻的清醒过来,但是眼底又是我看不懂也猜不透彻的复杂情绪。
我一路尾随,像条小尾巴跟在楚庭身后,总和他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却又明明灭灭的。
到了酒店房门门口,楚庭像再也支撑不住,身形一歪,整个人摔倒在门前。
他挣扎着站起来,却将全身的重量半压在了门口处,低下头来在自己身上找寻着门卡。
还没等他找出房卡,他整个人却又一下滑落下来,脚步虚浮瘫软在地上。我鼻子突然泛酸,再也做不到只远远地看着他,小跑着去到他身旁。
“你是谁?”我想把楚庭扶起来时,他的手绕过我的肩膀,稳稳地落在我身前,“你是叶倾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没死……你跟我说过,你要过个很盛大的生日的……”
“你想要的大牌衣服每年出的新品,我都存放在衣帽间了……我回去就能让人拿给你……”他把头埋在我脖颈间,呼出来的气息全部也落在我颈间。
“倾榄,我好想你……”楚庭双手搭着我的肩膀,呈一个半拥抱的姿态。
明明尽显亲昵的动作,我却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泪流满面的。
我用了点力气,问楚庭:“房卡在哪儿?”地上凉,我不想让他直接坐在地上。
“那倾榄,你先说,你会不会原谅我……刚才靳野和覃叔都说,我对不起你,我没脸见你……”他的手往我脖子间探去,触感却是冰凉。
“钻石项链?你是陈娇?”楚庭像是一瞬清醒了过来,也几乎是同时推开了我。
他没收住力气,我被推得往后跌坐去,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自己都说不上是已经麻木还是根本懒得计较。
楚庭揉着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盐城不是有台风登陆吗?所有从a市来盐城的交通工具都停运了,你怎么过来的?”
他想伸手扶我,我却往后退去,躲避着他的触碰。
我想起自己在机场时的茫然与无助,想起来盐城一路的辛酸,想起今天我跟在楚庭身后走过的长长的那一段路。
可原来这些,都在楚庭脱口而出“叶倾榄”这名字时,就已经全部土崩瓦解了。
我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着衣服,问楚庭:“楚总,说实话,您现在是不是还挺不想见到我的?”
我一不开心,或是要和楚庭着急撇清关系时,我总会称呼他为楚总。
只有这样我才觉得,我们之间客气又疏离,仿佛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