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额头的汗珠一滴滴砸到地面时,在秒表数字走到“一”时,在楚庭选择了跪下时,楚搦终于按下了遥控器,鼓楼里也传出了十九下钟声。
程浔声不忍看到眼前的场景,把头偏向了一旁,眼眶却通红着。
唯有当事人,面无表情。
楚庭的下巴被楚搦狠狠掐住,近似癫狂的笑声回荡在地库里,是楚搦话语放肆又恣意:“没想到楚庭你也会有这样一天。真该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发给楚林顷看看,他都生了一个怎么样的好儿子。”
“你刚才说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私人恩怨,不要牵连其他人。好,那过去的一笔笔账,你又想怎么和我算清?你现在所拥有的,本该就是属于我的!”最后一句话,楚搦突然拔高了音调,听上去夹带着偏执和不可一世。
这半天的接触下来,我算是发现了,楚搦的情绪极不稳定,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擦枪走了火。
我的一颗心为楚庭紧紧提了起来。
楚庭的头被楚搦用力地往下摁着,他穿着的皮鞋狠狠踩过楚庭的手指,像要把他的指骨碾碎:“只是这样,完全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楚庭,要怪就只能怪你命太好,没能死在当初那个雨夜里。你要是死了,今天怎么会生出那么多的事端?”
“还有你那父亲楚林顷又是个什么东西?当年要不是他耍了卑劣的手段,那么大的一个楚家,还有名下的那些企业,本来就都应该是属于我父亲的!”
楚搦之前的脸色都是病色的苍白,像是许久没有晒过太阳般。而此刻因为情绪的激动,他血脉喷张,脸色更是暴涨的、不正常的潮红。
从他的话里,我隐隐约约猜出了几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楚搦的父亲是楚络京!
而当年楚络京与楚林顷争家产时,楚林顷肯定使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以致直到今日,楚络京和楚搦这父子俩还在妄想着夺回本该属于他们的一切。
但,这也只是楚搦的一面之词,主观性太强,当年的真相还太过扑朔迷离。
楚庭唇边扬起的那抹笑容彻底刺痛了楚搦的眼睛,让他的情绪反复横跳:“你笑什么?!”
楚庭“从善如流”地回答道:“笑你多作怪。当年的事情要真追究起来,还不是该怪楚络京没本事?有关自己的那份家产都能拱手让人。而有你这个天生残废的儿子,才是楚络京争夺家产最不利的条件。”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难道等楚络京有一天死后,能把那么大的楚家家产,交给你一个身心不健全的人打理么?”
“你说什么?!”楚搦暴跳如雷,扬起手的那一刻却被楚庭格挡住。
楚庭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笑意,像在嘲笑楚搦是一个可怜人:“九岁那年你打不过我,那今天也一样。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那么蠢到送上门受尽你的欺负?”
楚搦神色明显一慌:“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陈娇还在我手里,除非——”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了一阵扑打。
楚搦被楚庭扑倒在地,手上的遥控器也被楚庭推向了一旁。楚搦的双手都被楚庭瞬间禁锢住,要动弹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