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到四年如一日照顾她的亲人,重要到此刻能如此失魂落魄?
可若真的重要,他当初又怎会如此狠心对待“陈娇”?难道一个人可以同时对另一个人又爱又恨?
我推开了楚庭,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在居高临下地望向他。
而以前,我看向他的眼神,夹杂的都是欢喜、期待亦或崇拜,直到后来被囚禁时,我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里才剩下了麻木和恐惧。
楚庭茫然,听到我一句又一句犀利的发问:“她现在已经是死人一个,估计连尸骨都被海里的鱼虾吃得差不多了。你就这点出息,对一个死人恋恋不忘四年?”
“对她,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怀的是什么心思?我看过身边那么多人那么多段感情,有人能在人前装出深情样子,人后却靠写和亡妻的故事出书捞得盆满钵满。我还见过有夫妻是荧幕前恩爱甜蜜狂撒狗粮,可幕后丈夫却可以肆意对妻子拳打脚踢。楚庭,你是哪一种?”
“这么多年了,你没能从往事中走出来,是因为你想树立你的深情人设还是只纯粹想减轻心里的罪恶感与负担?”
话音刚落,我好像看见半空中出现了巨大的一把白色剪子,把我和楚庭纠缠的恩怨往事一剪子剪断了。
细细回想,我回到a市已经小半年有余。
而我和楚庭藕断丝连了那么久,我想象中的肆意报复没能实现,让他身败名裂也没能实现……我到底是对他心软了,连同对自己都失望至极。
乏累感顿时席卷了我全身。我觉得自己身体里像承载了两个灵魂,一个sofia的,一个陈娇的。
一个教我因果轮回终有报,教我免嗔痴,免受红尘苦。而另一个早已疲惫不堪,却还催着我往前走。
黑色伞面上蒙上水雾,我把伞柄塞到楚庭手里时,清晰听到他落下淡淡的一句:“你是怎么知道她的?”
我笑笑没回答,一瘸一拐转身往回走时,脚踝处传来的疼痛让我一下通红了眼眶。
真的太疼了。
我不想再做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刚走出两三步,我身体重心不稳,“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我的脸脏兮兮地糊上一团泥巴,头发被淋湿,一绺绺黏黏的感觉,而耳旁挂着的助听器也摔了出来,雨声在我的世界里淡成低了八度的交响曲。
在楚庭面前,我从来狼狈不堪。
这一趟回到别墅后,我发了三天的高烧,期间一直絮絮说着胡话,印象中念叨了最多次的便是“赵青荇”三字。
从大汗淋漓中醒来,我看到窗外的天空昏暗,有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过,心中恍惚还以为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