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有些感叹,如果不是那个道士的出现,靠着沈凌的天资和外貌,必定早早中了秀才,现在甚至也许还能一试乡试了。可惜,可惜啊!
可他不过一介家奴,即使担着管家名头,也只是比那些个下人身份稍稍体面些,如果想要在这沈家立足,如何能不抱紧老爷,尤其是妇人的大腿呢?
沈凌早就知道有人来了他的院子,此时听到德叔的传话也不惊讶,似是早就料到。
他慢条斯理的用干燥的布条绑了手掌,这才回过头来抬了眼,说:“请母亲稍待,儿子这便换件衣服。”
“夫人让你马上就去,不用换衣服。”
嘴角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沈凌跨步出屋,跟上了德叔的脚步。
夏日的百天虽是时间长些,可折腾了一下午,现在的日头也没了什么力道。
“跪下!”
沈凌刚刚在堂屋的天井的站定,周氏的乳母林氏便呵斥出声。
他还记得上次在这里罚跪是因为不小心碰了沈欢的脸,那日还下了大半日的雨,之后落的他风寒了几日,硬是靠了几块豆腐豆干才撑过来。
想到今日能救了那姑娘,他心中妥帖,神情竟显得轻松释然了。
“跪下!”林氏叫了一次没反应,尖了嗓子又喊了一声,直激了周氏都皱了眉毛。
“母亲,不知今日我做错了什么,您却是要我跪下?”沈凌站在周氏的面前,第一次抬了头,漆黑的眼睛平静的正视着上首的周氏,等着一个回答。
这一声母亲,周氏在沈凌小时不知听过多少遍,当时她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厌恶!
“不要叫我母亲!”周氏别开脸,避了对方刺透过来的眼神,说:“我只问你,今日你去哪里了,如何搞到如此这般模样回来?”
“莫不是给我沈家惹了祸事!”
沈凌当然什么都不会说,他已经答应了庄可卿什么都不会透露出去。更何况,事关姑娘名节,就算是没有做保证,他也不会说出一个字。
他低了头,任沉默蔓延。
“母亲亲自问你,你还不说?”沈欢就是个熊孩子,此时见沈凌低了头不说话,而母亲又被气的胸口起伏,心下暴怒,竟是抓了小几上的瓷杯,朝着对方的脸就扔了过去。
他扔得又准又狠,瓷杯一下就砸到了沈凌的额头。那撞击骨头皮肉的声音沉闷无比,可紧接着落在地上却是又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沈凌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