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了东西,当即便笑着说,“咱是普通人家,你以后便同可儿一般,叫我娘就行。”
沈凌不自然地顿了顿。
娘。
普通又亲热的一个称呼。
这让他想起曾经刚到沈家时,周氏就是这么让自己叫她的。当时妇人还有些温柔可亲,眼中也不乏慈爱之意。
可从亲昵到冷淡,从冷淡到憎恨,不过短短几年,这其中的称呼也从“娘”这一字,变成了更为疏离的“母亲”二字。
“娘。”
沈凌垂下眼睫,低声说。
秦蔓枝不知他想些什么,却也敏锐地察觉到这孩子身上的些许低落。
她叹了口气,微微感到些无力。
她这女婿,同可儿是全不一样的人。那丫头有点个高兴生气的,全放了脸上,是个爱憎分明的。
这个呢,一看就是什么都喜欢憋在心里的。
也这婚事到底是对是错,她是真不知了。
可想到女儿曾经说过关于沈凌身世的只字片语,秦蔓枝看着少年的眼里又只剩下心疼。
“你去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说完,她就把油灯塞进沈凌的手,自己就着月光回了屋。
床上阿满早睡得香香的,根本没发现平日里挨着自己睡的阿姐已是没在这儿陪着了。
快要入秋的天气,夜里有些凉意,秦蔓枝上床躺在小家伙身边。女儿不在,这床都显得空了些。
把被蹬开的薄毯盖好,秦蔓枝在冷白的月光中端详了下小儿子饱满圆润的乖巧睡颜,心中一片柔软。
夜晚的村庄只有微风吹了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几声狗叫,等到她睡意袭来时,才隐约听了屋门开合的声音。
沈凌端着油灯进了堂屋,反身闩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