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法子总是感觉占了人的便宜,他这样的性子,实在有些惭愧。
可庄可卿哪认为这是占人便宜的事。明明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啊!她活了两世了,都没见过过目不忘之人呢,可见多么难得。
眼前的少女并没有露出什么鄙夷的神情,反倒出乎意料的兴奋,她拉着沈凌的衣袖,就说:“你这么厉害之前怎么不说?走我们快去买了笔墨,然后再去书店瞧瞧。”
沈凌从不觉得过目不忘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因为从小到大,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不堪与痛苦,他都记得清楚,从未能忘却过。
可庄可卿高兴的样子又太过真实,让他甚至产生了有这能力也许是件个好事这样的错觉。
虽不是逢了集,但上午的松陵镇依然热闹。
街边刚出炉的包子热气腾腾,三文钱就能买个肉馅的,两文钱能买个菜的,实在兜里没几个铜板,还能弄个没馅的馒头,这个便宜只一文钱就能买上成年男子拳头那么大的一个个。而卖了面条混沌的食摊也不乏顾客,喝汤的嗦面的,伴了小贩的叫卖声和讲价声,十足的市井烟火气。
庄可卿没在路上停留,他带着沈凌,一路穿过热闹的街市,来了城东。
这块地方她之前买药来过几次,知道附近有些个卖文房用品的,还有家书店。
她找了家看上去最舒服的,背着筐就走了进去。
店里掌柜的低头正在盘账,听了有脚步声,知道是来客了。抬了头,小胡子还没翘起来,就见进来的是个姑娘,还背了个藤筐,里面空空的。
平日里来这店里买东西的,无不是些读书人,可从来没女孩上过门的。
掌柜虽是稀奇,但也没觉冒犯。上门即是客,他笑着合了账本,对了在店里东瞧西看的庄可卿问道:“小姑娘是要买些什么?”
“嗯,就笔墨纸砚来一套。”
这话说的爽气。
“小店的东西价格不等,还请问您要什么样的?”
这倒是难到了庄可卿,她对这个是一点儿都不懂的,这还得问了沈凌才行。
于是她转头出去,不一会又拉了个年轻人进来,“你想要什么样的?给老板说说,咱合适了就买。”
掌柜的一细瞧,这后进来的年轻人气质清朗,身姿俊秀,只是穿的寒酸了些,且背后还同这女娃一样背了个篓子,实在不搭。
“不需什么好的,只最便宜的就行。”沈凌回道。
“那便给您配一普通石方砚台,三两左右的长方墨锭,兔毫笔一支,再一旬蔡候纸。”掌柜低了头开始拨算盘,“砚二百文、墨一百五十文、笔三十文、纸一百文,合计四百八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