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这么个人,从来不肯承认自己的脆弱,特别是清醒的时候。睡到半夜,我突然听到一阵钢琴声,断断续续,随着夜风飘到我的窗外。我爬起来披了件外套走到露台上,风很大,卷得落叶满天飞,湖那边还亮着灯,我知道是他在弹琴。我仔细聆听这首曲子,没听过,曲调很急,有一种凄厉的空旷,声声如泣,针芒般一丝丝刺入血脉,有点痛,有点急促,像被什么东西追赶似的无路可逃。这是首什么曲子,为何在此刻弹起?突然琴声嘎然而止,我像被人捅了一刀又猛地chou了刀似的好一会儿没回过神,看见了,他走了出来,也来到了露台上,在接电话。他也看到了湖这边的我,有些吃惊地愣在那,下午从岳麓山上回来后,他就没再跟我说过话,我之所以等到那么晚才睡,其实是在等他的电话,潜意识里我总觉得他应该有话跟我说的,但是除了下山时说的那句话他什么也没说。他的电话接完了,又在拨号m,他要打给谁?j秒钟的工夫,房间里的手机响了,我飞快地跑进房间拿起床头的手机又走到露台上。“你怎么还没睡?”他在那边拿着电话问。“我在听你弹琴,很好听的曲子,以前怎么没听过?”“才写的,ai之系列曲的第十八个系列,叫‘ai之绝境’。”他说。“‘ai之绝境’?很形象啊,怎么突然想到要写这首曲子呢?”“反正时日不多了,能写一首就算一首,也算给这个世界留点可以流传的东西吧。”我一时僵住,不知道该说什么。风将我的头发吹得飞起来,j缕头发还吹到了前面,挡住了我的视线。“你刚才接的是谁的电话?”我拂开脸上的乱发,试图岔开话题。“米兰的。”他的语气很无奈。“你们现在是怎么回事?”“什么怎么回事?”他显得不耐烦起来,“我早跟她结束了,是她一直死缠着不放,赶都赶不走……”“我了解她,她没那么容易放手,而且我知道她这次是认真的,她很ai你。”“我知道。”“你知道还避着她?听说你们现在在捉迷藏,她在长沙你就去上海,她去上海你就回长沙,一定要这样吗?”“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很烦她,这个nv人实在是倒胃口。”“不要伤害无辜,给她一点ai有那么难吗?”“你这是说鬼话,”他在那边指责我说,“ai情是可以用来施舍的吗?给不了就是给不了,是她自己执迷不悟。”“算了,你们这点事我不想听。”“是你先提的。”“我要睡了,明天我就要准备去新疆了。”“明天就走吗?”“明天下午5点的飞机,直飞乌鲁木齐。”第二天上午我去了趟电台跟老崔j代去新疆采访的诸多事宜,中午吃过午饭后就开始收拾行李,因为那边的天气比这边冷,我准备的大多是保暖用品,什么大衣、羽绒衣、保暖内衣、mao衣maok、防冻霜等等,塞了满满两大箱子。j代小四一些事情,又给湘北的父母打了个电话后我就拖着两个箱子赶赴机场了。h花国际机场内人来人往,我坐在候机厅边等边给樱之打电话,告诉她我要去新疆了,她说我脑子有mao病,天气这么冷,居然往那种荒凉的地方跑。“工作嘛,哪能想去哪就去哪,如果是这样,我说我想去夏威夷啊,去得了吗?”“说得也是……”我是对着门口坐着的,突然门口晃进一个酷毙了的男人,大摇大摆,拖着两个行李箱,穿了件亮晃晃的p大衣,戴着墨镜,活像个黑社会老大,我正纳闷哪来这么养眼的男人时,他竟径直向我走来,一pg坐到了我旁边的空位。我别过脸瞅着他两眼发直,樱之在电话里说些什么我全没听清-“嗨!”他潇洒地跟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