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疏影抹了把脸,“嗯。我懂了。”她还以为有好事,结果还是自己出力又不一定讨好。
慧老同她说了那么多,无非是想让她站队。
那她不站行吗?
显然,不行。
慧老打量着她:“真懂了?”
“还能有假?”
兰疏影已经在几位古神的反复磨炼下养出了一颗大心脏,她早已懂得如何藏住真实情绪,又该在什么时候将不满表达出来。
面上缓缓笑开,语气仿佛灌着冬日里穿过廊下冰锥的风,能扎穿所有没说透的巧思和伪善。她说:
“您老揣着的是一腔大慈悲。只放一万人出去?配不上这份慈悲心肠。”
慧老本来想给她详细说说,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准备的话不用说了,于是微叹道:“你是个聪慧的孩子,可惜……生得不是时候啊。”
假如她不是凡胎,而是生在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只要资质不至于垫底,那就不会比南明差。
这样的孩子,本来不该被摆布。
可惜了,她啊,偏偏是这些年来跟那两位都有牵扯的人,又恰好出现在是非之地,那就不得不卷入劫难了。
慧老为她惋惜,是因为应劫之人翻身的几率太渺茫,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渺茫变得更有希望。也不一定能成,他这片心意就不必说出来邀功了。
兰疏影坦然地说:“我生来就是普通人,跟天生的神仙没得比,还被造化戏弄了一遭。你们看不上的底限,是我们奋斗终生、可望不可攀的天花板。”
话锋一转。
“可是普通人也想好好活下去啊,无论生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该拼还是要拼的,这事本身就没什么错,我也不觉得生不逢时是我的错。”
更何况,她还没弄清楚自己前世火灵为什么选择投胎,真要算起谁早谁晚,还说不定呢。
旁边窜出一道金光。
金乌一点不怕暴露了刚才在偷听,气呼呼地说:“跟这打哑谜呢,你们就不能说点明白的?什么慈悲不慈悲的,你到底听懂什么了,也跟我说说呗?”
兰疏影坐直了去戳他背上的骨架,啧啧两声:“没见过做贼还这么嚣张的,我们没怪你听墙角,你还来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