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苏氏商行的分号多了,一直以来都是齐青玄在打理,又有什么好转的,简川心里知晓苏茶儿使担心自己,更不愿和自己分开,所以也不点破,嘿嘿笑了两声,喝了点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后又睡了个回笼觉。
等黄昏时到了陈留县,简川的酒也醒了,齐青玄端来了洗脸水,绿柳塞进了新衣服,便在马车里整理妥当,这才下了马车,正巧遇见李格非摇摇晃晃的从马车上下来,当即嗤笑道:“哈哈,李兄,还没醒酒啊,你这酒量不行啊。”
李格非没有理简川,也没工夫理会,赶紧甩了甩脑袋,强打精神迎上前去,简川也是这才看到,前方城门旁,一个粗布棉袍的男子正迎过来。
此人,年约三十,长得儒雅而有阳刚之气,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李格非迎上去,此人迎上来,互相寒暄,再是介绍简川,如是简川方知,此人便是陈留县令方岩。
两相见过,一同入城,简川的第一印象是借到干净店铺林立,自是比不上汴京的繁华,然也有欣欣向荣之势,所以,简川很满意,觉得这方岩确实如李格非说的那般,为官有道。
而至县衙,确实清贫,堪称一盆如洗,李格非由衷叹道:“方兄这日子,实在过的太苦了些,虽是一心为公,可也不能对自己和家小太过苛责啊。”
简川不言,心下却更认可方岩了,毕竟一个全心全意为百姓的父母官,总是值得尊重的。
人家的日子都过程这样了,简川等虽这晚上的接风宴自然不会抱有什么希望,果然,酒是浊酒,菜里也没个油星子,最后珍而重之端上桌的一盆炒鸡便是今晚的主菜了。
实话讲,简川都有些感动了,毕竟堂堂一个知县,竟然把日子过的如此困顿,由不得旁人不感动啊。
可当住进客栈,当苏茶儿和齐青玄绿柳一脸阴沉的走进屋后,简川立刻认识到,自己似乎感动的有些早了,而当苏茶儿将陈留县的实际情况叙述了一遍后,简川立刻皱眉,然后便是为难。
怎么说呢?根据此县分号的反馈,方岩确实是一个好官,他行事公允,与民无欺,然却太过苛责,这苛责不仅对他自己,对下属,对百姓,同样如此,几乎可以说是稍有逾越便是重罚。
比如前日,有百姓抵抗县衙为其置换田地,人家无非是想多要点好处而已,其实也是理所应当,毕竟人家耕种的好好的田亩忽然被朝廷收了去,新分得田亩就算也不算差,可也得从新伺候不是,所以要挟补偿无可厚非嘛。
然方岩却直接给了人家十个板子,打的人家大小便都失禁了,这春耕,怕是肯定出不上力了,今年的收成怕是也要大打折扣。
诚然,方岩的做法不能说错,毕竟事发有因,在朝廷催促如此急迫的情形下,杀一儆百有些过激的举动也是说的过去的,简川便是八方剑在手,也无法拿此事问责于他。
却也不得不说,此事完全有其他的解决途径,比如减税,比如安抚,不如补偿,都在县令的职权范围内,都可,然方岩却直接选择最有效却也是最残酷的解决策略。
所以说,这是一个酷吏,这一点,乃是整个陈留县的共识。而且,此人不仅对百姓残酷,对商贾更是残暴,甚至都有些刻意打压之嫌了,他竟然给城中各类商品设置了上限,若然谁敢超出这个限额,直接就下令查抄,所得银钱自己也不拿,全拿去修建民生基础设施了。
在这般压迫下,在陈留县做生意的难度可想而知,苏氏商行在这的分号成立不足三个月,竟已亏损了不少,加之分号掌柜瞒报,苏茶儿三人的脸色自然不好。
苏茶儿怒道:“哪有这么当官的,亏我起先还敬佩他为官清廉,这简直是把百姓当牲口养的嘛。”
话糙理不糙,还真是,这方岩,还真是个另类。
绿柳更是气氛道:“公子,办他,革了他的县令,要不然,这里的百姓得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