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勾栏有什么关系?”
“这世上从来都只有用魔法打败魔法,没有拿物理铁拳撞魔法壁垒的道理,”顾怀笑道,“这些消息已经传了很久,既然压不下去,那就换一个思路。”
柳烟墨越来越迷糊了...她微微侧头,满脸都是迷惑不解的可爱模样,根本想不明白顾公子只是一个香水铺子的东家,为什么要关心这些。
“他们不是说要造反?那就让说书人在勾栏说上一天,当初燕王爷出生的时候是怎么个红光满屋彩虹挂天的模样,他们不是说燕王爷蓄养私兵?那就编一个个出塞征战的将士负伤回家,却遭权贵欺凌,然后燕王爷出面将其收入王府做侍卫的故事。”
顾怀的脸色越来越冷冽,那道笑容让人心惊:“装疯卖傻?那就再夸张点,编一个先帝入梦斥责当今陛下的故事,就说燕王爷魂游太虚,受先帝教导两月,看清了如今龙椅上那位的真面目,秉持先帝遗训要加以劝诫云云。”
他喝完最后一口残茶,话语也像残茶那般没有温度:“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当初先帝临终前的那番话。”
“先帝传位燕王,却遭朝中奸人篡改遗诏,还要逼得燕王一家家破人亡,削藩种种,政令种种,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让北平的百姓...都好好看一看。”
柳烟墨的小脸已经被吓得白了颜色,顾怀站起身子,青衫飘摇:“付出和回报总是成正比的,这件事,勾栏...敢不敢做?”
……
一个勾栏,受众终究是城南一小片不识字的普通百姓,虽然已经没了顾忌可以放开手去做,但指望一个勾栏在短时间内扭转舆论显然是不现实的。
走出勾栏的顾怀有些遗憾,时间...还是太紧了些,如果勾栏的规模再大些,分店再多些,在民间的影响力更大些,那么燕王府起兵时受到来自四面八方朝廷民间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封建时代,不要指望每个人都像后世一样各有各的观点,接收信息的渠道太少,人就会变得容易人云亦云,一件事一个人说或许有人不信,但当每个人都这样说,百姓们就会停下脚步好好想一想这件事的可能性了。
当然,这件事情现在才做终究还是晚了点,但朝廷盯得紧,之前实在没有机会,所以眼下要想用最短的时间达到预期中的效果,还是得下点猛料的。
马车停在勾栏外,已经从秘谍真正变成马夫的魏老三庞大的身影坐在车辕上,正好奇打量着有人吵架的对面街头,顾怀走上马车,一个眼神让魏老三闭嘴,静静思索片刻后,开口道:
“去应寿寺。”
马车车轮转动,轻微的颠簸很容易让人犯困,只是顾怀却没有一点睡意,满心都是在权衡利弊。
按理说这件事应该交给道衍大师...毕竟他算是佛门中人,但要他走遍北平的大小寺庙道观得花太多的时间,朱棣也不适合出面,他还需要收拢人心。
怎么看这种脏活也只能顾怀去做了。
还好他从来不信神佛。
马车停在应寿寺前的时候,魏老三投过来一个眼神,顾怀点了点头,走上了应寿寺山门后漫长的山道。
烈日之下倒是没有多少信众香徒,两旁的风景也很是让人心旷神怡,顾怀莫名就想到了雪花纷飞的那一天,在这条山道上遇见的李子卿还有那把红纸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