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堪称奇迹了,正面战场打得热火朝天,一万精骑绕了个大圈到敌人身后,刀子都亮出来了,还没给人发现。
算算时间,正面战场打了得有好半天了,顾怀不敢耽搁,直接让全军整备,准备冲锋,但出击的军令还没传下去,前方就传来接连的爆炸声,被派出去探清营防的骑兵被炸了个人仰马翻,顾怀这才明白盛庸怎么这么放心屁股后面。
这老小子埋了雷!
这就太尴尬了,一万骑兵都准备好了长刀火把,气势汹汹地准备冲进大营一顿砍杀再放把火,突然发现冲锋的路上埋满了雷,而且这雷还不知道到底围了几个方向。
战场之上,可怕的从来都不是死亡,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就算前方全是敌人,这一万骑兵也敢冲锋,但要拿人命去趟雷,是个人都会害怕的,更何况这场面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到这一刻想骗都不好骗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已经催动马匹准备冲锋的士卒,几个领了顾怀军令正在鼓励属下的将领,还有居于全军前方的顾怀,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看着眼前的雷区默不作声。
难道要就此折返?难道这次绕后突袭就这般成了笑话?
所有人都看向了马上的年轻将军,凤翅盔下顾怀的脸部线条很冷硬,沉默许久,他才开口:“传令,半数骑兵...下马步战!”
……
大军出营,战场血战,此刻的南军大营里,是确确实实没剩多少人了。
原本在大营里是有后军的,也有如云的枪阵,但盛庸不敢动用前军右军,生怕朱棣等的就是他移动大阵出现破绽,所以也就只能让后军出大营顶上去,把谭渊围个严严实实,如此一来,大营自然就显得空空荡荡了。
但盛庸是觉得无所谓的,不止因为这次带来的地雷全被埋在了大营左右,谁撞谁死,更是因为他认定朱棣不会去袭营,毕竟这看起来没什么好处,还有可能让正面战场的兵力更加捉襟见肘。
只是盛庸没料到,燕军将领里还有个卑鄙无耻程度和朱棣不相上下的人,朱棣喜欢玩偷袭,这位也不差,但凡能耍阴招的仗,干嘛非得正面刚?
于是大营里仅剩的戍守士卒很快就见到了一幅奇景,营后的连绵爆炸声后,无数匹身上起火的疯马向着南军大营冲了过来,它们无视拒马和栅栏,朝着大营各处乱窜,不知道多少一脸茫然赶来凑热闹的士卒被这些疯马当场踩死,也不知有多少营房被这些疯马身上的火把点燃。
这还没完,疯马之后,便是燕军骑兵,他们举着刀冲进了营寨,砍向那些在马蹄下幸存的士卒,而在他们身后,没了马下马步战的骑兵则是红着眼睛边砍边放火,整个大营顿时火光四起,在南军士卒们的凄惨叫声中,连夜空都仿佛被点亮了。
“记住,不要恋战!见人就杀,搜寻粮草,放火之后,步卒顺着来路且战且退,骑兵集结,再冲一波!”
跟在骑兵后头冲入营寨的顾怀一刀砍向落单的南军士卒,朝着一边的陈平吼出军令,他身后的王五和魏老三仿若两个杀神,一个持刀一个持大戟,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生命,所有人的身上都带着血,厮杀的惨烈程度在冲入大营的一瞬间就到达了顶峰。
太离谱了...这个年代战马比人命金贵这事可不是说笑的,放五千战马趟雷,让五千骑兵下马变成步卒,估计也只有顾怀才能干得出来,哪个骑兵将领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骑兵没了马还算骑兵?但偏偏顾怀从来都不是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的人,战马死了也就死了,人活着至少还能杀,既然已经付出了这样惨重的代价,他要的就是盛庸的整个大营!
粮草,营帐,士卒,全都不能放过!
还没完,盛庸既然敢这么笃定没人会袭营,埋了雷之后守军都不留多少,那也就意味着五千骑兵从后面捅出去,能造成的杀伤会远远超过想象,顾怀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五千下了马的骑兵足够把大营扫荡一遍了,他现在要的,是从背后捅盛庸一刀!
军令传下,还活着的骑兵纷纷聚拢过来,南军的十里连营实在太大,肯定有不少骑兵会掉队,但顾怀也不能再等了,他带着骑兵一路马踏连营,顺着大营的大门冲了出来,出现在了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