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自嘲道：“我对她并不好。”
在这样的时候，就连天公都不作美。月亮钻进云层，寂寥的夜空更加黑暗了。
宋阮缓缓地垂下了头，低眸看着被路灯照耀的地面：“可能人都是会变的吧。”
十八岁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失去孩子，被人厌弃，她的人生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周先生看着月光下女人瘦弱的身影，心头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他缓缓地问：“那孩子父亲呢？他后悔吗？”
宋阮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他不爱我，也不爱我们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后悔？”
“他会后悔的。”
“为什么这么说？”
周先生面具下的那张脸笑得比哭还难看：“因为他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回忆起从前，想到那个女人满脸失望的样子，心会痛，更会不受控制地去找寻她的身影。”
宋阮轻声道：“那是因为你还爱她。”
“我已经很久没体会过被爱的感觉了，只知道被人厌恶的滋味。你之所以会有这么多复杂的情绪，是因为你心里还有爱，而我——”
她顿了顿，周先生追问道：“如何？”
宋阮苦笑：“我好像不敢再去爱一个人了。”
温乐衍带给她的伤害，是噬心钻骨的，或许有一天她终能从那些阴暗中走出来，但是现在，她始终活在他的阴影中。
晚上两人聊了很久，直到宋阮渐渐有了困意，周先生才起身道别。
望着男人的背影在月色下离开，她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周先生。”
“嗯？”
宋阮起身，唇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今晚陪我聊天。”宋阮说，“还有，那晚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