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若是不准风闻奏事,而需取实证,御使对其他部司官吏的威慑力恐怕会大大降低。
陛下该知道,很多时候官员贪污犯法渎职等,是很难取到实证的。
御使又多是没多少经验的年轻官员,如何能取到实证?
若取不到实证,难道明知某官员犯法却只能听之任之?”
说到这里,高宏图停了下来。
朱媺娖略一沉吟,道:“研文先生所说的这两条虽不无道理,却失之偏颇了。
御使俸禄并不多,即便增加到几百个,一年又能花费朝廷多少钱?
朕此前就跟内部众臣说过,朝廷的钱不够花,当先设法开源,其次才是节流。
有些事不能因为花钱就不去做。而且,有朕在,朝廷的财政状况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所以,别说增加数百御使,便是增加上千个,朝廷也发得起俸禄。
至于说人多了、事多了,研文先生担心都察院不好统领,那便是都察院主官的问题了。”
顿了顿,朱媺娖又道:“风闻奏事虽然对不法官员威慑力大,但御使们听些风言风语便上奏,很容易扰乱朕以及内阁的视听。
何况,御使都是人,也有私心。
观我大明过去两百多年,御使为他人收买奏事,或为一己私利奏事,或为党争奏事,不知有多少。
近几十年,御使更是完全沦为党争的工具,成为朝政混乱、败坏的根源之一。
至于说御使多由年轻官员充任,没有经验,取实证困难——这难道跟研文先生之前所说的不是一件事吗?
因为事情困难便不去做了?莫非研文先生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就学了个‘畏难而退’?”
以高宏图历任五朝君主、数起数伏的官场经历,听了朱媺娖这一番话,也不禁面色羞红,额头冒出细汗。
虽然六月天气已经热起来,可这武英殿却是安置了不少冰鉴的。
旁边姜曰广也不禁暗呼厉害。
朱媺娖虽然一口一个先生的称呼高宏图,语气也没多么严厉,所说之话却句句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