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珏接过茶,大拇指顺着茶杯边沿摩擦,笑笑,说:“是装得挺辛苦,云昭那厮着实不太好学,还是做自己舒坦。”
他说话时语气和神情都带着浮漫,慵懒中带着一丝轻佻,这轻佻勾得人心痒痒。
顾明珠神色带着若有思索的玩味,说:“委屈我的世子爷了。”
徐珏瞧了她一眼,说:“阴阳怪气什么?少来笑话我,你从荡州赶回来的事,我也没笑话你,恩……大腿根应该还疼着吧。”
没日没夜的骑马赶路,确实还隐隐有些疼。
顾明珠扭过身去,不理他了。
徐珏闷着笑,看到桌上的字条,拿起一看,说:“你消息倒是快,武家与白家这亲结的也快。”
他道:“你在荡州行事,倒是胆大,我每每疑惑之际,都没敢往你身上想过。”
顾明珠道:“就没起疑过?”
徐珏沉思,说:“也有,只是事情紧急,说不出哪里不对,在寨中里,觉得你身上的味道熟悉,一时不敢想是你,谁敢想那个爱吃糖的姑娘,一转眼提着把血淋淋的刀呢。”
顾明珠笑:“怕不怕?”
徐珏面不改色,说:“怕,怕死了。”
这人自昨日后,说话做事就一股浪里浪气的。
顾明珠伸手倒茶,说了半日口都干了:“怕就离我远些。”
“啧啧啧。”徐珏用略不满目光的看着她:“看看,说没说几句就开始急眼了,还赶人。”
他道:“我自然该怕,你这颗脑袋现下就是栓在了裤腰带上,你要是死了,我岂不是要独守空房?长夜漫漫,叫我如何是好。”
这人嘴皮子比门口的婶婆还利索。
顾明珠索性不理会,说:“话说起来,那夜的书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徐珏道:“与边沙的信件,这些人蛰伏于此,就是要在东南的边线上做手脚,现下已是七月,要不了几个月边沙便要入冬,冬季苦寒,食物一旦紧张起来,少不了要开战。”
顾明珠说:“他们能在朱洪源眼皮子底下安扎,应该有内应。”
“都招了。”徐珏说:“都尉府的副官收了银子,也不问他们的身份,收钱办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人经不得审,还是世子呢,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硬的,姓崔的倒是有骨气,让鸣一抽得皮开肉绽,没熬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