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道长摇着手道:“不成,你取走她的处子之血,她这辈子是跟定你了,而且你是不是让她拜过祖宗,表示她生是黄家人,死是黄家鬼?”
“这……”黄老爷心下一惊,当初他会这么做只是想吓吓五姨娘,让她认命地做好当妾室的本分,别一心想着逃离他身边,而且他对她还是有几分偏宠的,要不然向来只有正室才能入祠,每年也就那几回,多了也不允许。
“黄老爷若不信鬼神,便不会请贫道来净宅,所谓天道循环自有因果,种善因,结善果,你若肯大开方便之门,此女便受你人情,又怎好向你索讨昔日恩怨呢!十年、八年怨气消了,她自会去投胎,到时黄老爷便可高枕无忧。”
“此言当真?”黄老爷最怕无后送终。
“修行者不出妄言,信者恒信之。”自古冤家宜解不宜结,除却前尘往事方可重来,再造涅槃。
黄老爷想起五姨娘在时的种种往事,那娇声低嘤的模样,犹在眼前。
好歹她也服侍过他,况且保命比银子重要,于是他勉强点头道:“好吧,我就给田家一百两,让他们翻修破旧不堪的土砖屋,剩余的银子拿去买地,有了地就有粮食,横竖是饿不死。”
“无量寿佛,黄老爷有此善举必得好报,贫道再赠你一符,贴于正堂门楣处,保你邪物不入,家宅安康。”空空道长取出朱砂书写的符纸,虚盖了一只钦天印,奉旨镇守。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这小小意思望请笑纳。”黄老爷命人奉上一只用红纸包着的厚厚红封。
“修行人也要吃喝,那我就不客气了。”仙人收银子也很仙气,手一扫过,红封瞬间消失不见。
管家代主子毕恭毕敬的将空空道长和小道童送出黑漆大门,铺上青玉的石阶映照着日渐西落的霞光。
走了一小段路后,束发的小道童朝道士伸出不算白皙的小手:“拿来。”
“拿什么?”空空道长眼儿一垂,问道。
“少装蒜了,神棍,银子拿来交底,别想藏私。”招摇撞骗的招式百用不腻,他真以为他是降魔除妖的术师吗?
司徒空空没好气地朝小道童头上一敲,一本正经地道:“竖子无礼,什么神棍,本道长可是凭真材实料,绝不掺水。”
小童没好气的轻啐了一声:“爹呀,你这些话留着去骗别人吧,唬不了我的!我看你挥呀比的,你真的捉得住鬼吗?”
原来这一对道长、小道童是亲父女,一大一小穿着相似的黄色道袍,大的清雅儒秀,小的秀逸灵动,三分像的面容都有着笑窝,鼻梁直挺、鼻翼有肉,肤色偏白,眼大唇厚,父亲眉粗,小儿细眉。
“哎呀!教你多跟为父学学你就是不肯,道行浅薄得看不出为父隐藏的实力,你呀,亏大发了!”他一身好本领要传给谁呢?自家孩儿有眼无珠,平白损失了天生的好资质。
司徒空空手下一动,腰间一只藏青色的回云纹荷包上下鼓出一块,似是人的手和脚,使着劲要把荷包撑开,他指尖点了两下,荷包里的东西瞬间安分了许多,由外观看来和寻常荷包没两样,但其实这是只乾坤袋,里面关着刚从黄府捉来的女鬼,此鬼凶猛无比,布满凌厉戾气。
“少说废话,银子拿来,家里还等着买米下锅。”司徒青青将手伸得老长。
“青青呀,留几两银子给爹打酒喝……”司徒空空涎着脸,话才说到一半,一只手倏地夺走他往怀里塞的红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