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入口下来,又是一间屋子,正中间摆着一个丹炉,炉中丹火燃烧,显然是炼制着什么。靠墙的桌子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瓷瓶,上面贴着诸如“胡粉”、“太玄”、“云母”、“玉阳”、“黄芽”等等名字。
一旁还有两只小春牛,摇头摆尾。
另有几个小匣子,里面时不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有什么活物在动。
随着入口关闭,李延长叹一声,双手撑桌,神色中夹杂着无奈,喃喃道:“狍鸮么,有些棘手......这才三四年的时间,看来春神丹还是被他们炼成了。能将惊目劫用到这种程度,阿泰多半顶不住,算是个人才......可惜了。
“老前辈总该嘱咐过的吧,也不知怎么露了马脚,让人家拿着蛰龙草的图追到这里......罢了,你这次说不得要冒点险了!”
李延拿定了主意,捡起几个小瓶子,往一支空瓶里各点了几滴液体,摇晃均匀,将要封口之际,想了想又从一支小匣子中取出一支异虫。
这虫子大肚纤腰,背覆壳翅却短,身似蚂蚁又大了好几倍,六只爪抱着一小块糖咔咔不停。
李延随手一捏,从虫腹中挤出一股汁液滴入瓶中,将吱吱作响的虫子放回,这才用蜡细细封好了瓶口。
随后,他又挑了一只瓷瓶,和此前封口那只一并塞进怀里,点燃了一支香,这才离开了这处隐蔽的丹房。
出得门来,将暗门关好,又从院子角落一处小门出去,朝着东北方向而去。
不过百余步,到了一处竹林,林中有一片空地,一间竹屋。李延推门而入,复又重重关上,震下屋檐几坨残雪。
他升起屋内碳炉,从怀里掏出后面取的那只瓷瓶,用大袖掩着口鼻,将里面的粉末细细的撒在屋内各处。
最后关好屋门,回返春神祠。
一来一回不过半柱香时间,那儒生仍在不远处喝着黄柑酒,不停扫视着来往的人群。
李延一边留意,一边继续照看自己的摊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尚冯河感觉自己最近运道不顺。
先是自己的搭档虚耗,看上了清河崔家的小女儿,非要去“窃一窃”,结果浪脱了,被崔六郎堵住,丢下三根手指才逃出来。
本以为能消停一段,可这厮色心不改,伤没好就又惦记上风云阁主的关门女弟子,最后落得被风云阁的鹰犬乱剑分尸的下场,险些把自己也捎带进去。
可怜自己一生唯谨慎,怎么就找了个这么喜欢浪的呢......
赶上阁中最近准备重启之前中断的大计,好巧不巧就把自己这没搭档的派出去跑腿了,一杆子从河北道支到了山南道。
路远不说,连练功的丹药都只能仔细规划好了,紧赶慢赶每旬只吃一颗才勉强够支撑到回去的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