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一个县城过了这么多年的,纵使老程常在城外驿站待着,但两人总归是打过交道的。
如今老程人死灯灭,瞎宋总觉得心里不好受。
他又取来沾了水的白布,给老程细细的擦拭面容和双手。
正忙活着,瞎宋忽然从老程的鬓角处发现了什么,手下一顿,随后轻轻地拨开有些花白的发丝,露出一个已经有些褪色的黑色刺青。
寥寥几笔,隐约是个变了形的“山”字,但却极小极隐蔽,若不仔细看就像是皱纹一般。
瞎宋浑身一震,独眼中露出骇人的精光。
但随后,这精光便慢慢隐去,他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着自己的活计。
这停顿是如此的细微,如此的短暂,甚至都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便被瞎宋自然而然地带了过去。
当然,院子里只有他们一生一死两人而已。
瞎宋按部就班地把所有的准备做好,便弯下腰轻轻地将老程抬起,稳稳的放进了棺材里。
他直起身看看老程的面孔,点点头。
将棺材盖翻起,把棺材钉一个接一个地敲进去,这一切瞎宋做得一丝不苟。
听到敲击的声音,前面休息的两个兵卒也走了回来,看着瞎宋把活干完,便抬着棺材走了。
一具尸体,一口薄棺,加起来也就两百斤,来了来,去了去。
瞎宋一言不发地看着两人离开,把门板上好,回到后院在常拜的佛像面前点上三炷香。
就像往常一样,在月光下,一拜,两拜,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