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他刚躺在长椅上,刘冬梅就抱着被子来了。她把铁民裹个严实,愣是在铁民的脚底下,挤出一块地儿,坐下来又开始嘚不嘚聊上了。
铁民真怕了。
刘冬梅的大嗓门,穿透力太强了,其它房间的病人家属,都探出头来,向这边观望。
“你不困吗。”铁民很含蓄地提醒刘冬梅,别打扰其它患者休息。
“谁让你跑到外面来了。”刘冬梅把脖子一梗说:“放着病房里,现成的床不睡,跑外面来遭罪。”
铁民无奈,只好陪刘冬梅回到病房,以为这下刘冬梅就不能再“哇啦哇啦”说起来没完了。
他想的太简单了。
刘冬梅在医院里困了这么久,终于有个人能陪她说话了,哪还顾得在什么场合了。她依旧大嗓门不断,搅得其他病人和家属,一个劲用白眼珠瞥她。
“时间不早了,快睡觉吧。”铁民一个提议,让刘冬梅涨红了脸。
好在她大萝卜脸,灯光下根本看不出是红还是白。
铁民起身要躲出去,周志强发话了。“跟自家妹妹有啥不好意思的,都穿着衣服,挤在一张床上,对付一宿得了。”
刘冬梅听到周志强的话,就像讨来了圣旨。
她那只小棒槌一样的胳膊,搂过铁民,稍一用力,铁民就摔在了床上,她随即扒下铁民的鞋子,用被子又把铁民裹个严实。
她关上电灯,合身往床边一躺,果然不再说话了。
人家留下来是照顾爹的,铁民怎好意思自己盖一床被,把刘冬梅晾在外面。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铁民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决定把被子还给刘冬梅。
他掀起被子盖在刘冬梅身上,转过身去就要睡觉。
他感觉刘冬梅那边,身子挪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半的被子,盖在了他身上。他刚要推脱,刘冬梅伏在他耳边说:“别乱动,让人家听见了,多不好意思。”
铁民顿时僵硬在那里,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动一下了。
刘冬梅转过身去,不大会儿工夫,便传来了鼾声。铁民对鼾声并不陌生,他妈每晚必打呼噜。
铁民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等他半夜被尿憋醒,发现刘冬梅已经翻过身来,把一只胳膊一条腿,压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