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一个前提,在王丽的印象中,铁民是个老实人。
王丽根本没把这个约定放在心上。她第二天去煤场买煤,偏巧煤场缺货,需要第三天才能给她送货到家。
那年月,城镇居民购买生活用煤,是凭证供应的。
每家每户都有一个煤证,像供应粮食一样,按家庭人口数量,每月限定购买数额。
即使这样,煤场也经常断货。
居民凭证缴纳货款后,煤场有专业的送煤工人,在手推车上搭起木板围栏,先上地秤,称出车身重量,然后装上煤,再回地秤称重,多卸少添,足斤足两后,一直在购买者的监督下,把煤送到家里去。
那时候的老百姓,把煤看得十分重要。送煤工过称前,卸煤后,都要在斤两上做些计较。
说白了,就是苦日子过怕了。
王丽第三天一大早,就听到有人敲门。她打开院门,看见铁民穿了一身劳动服,站在门口。她很是反感说:“你咋还没完没了了,又来干啥。”
“去煤厂买煤呀。”铁民把这事牢牢记在心上,准时出现了,倒把王丽搞得不好意思了。
“我就是顺口一说,你还当真了。”王丽暗自庆幸,多亏昨天煤场断货,要不然,她今天真不好向铁民做出解释了。
很多年以后,王丽每想起这件事,都后悔不已。就是为这一车煤,她这辈子毁在了铁民手里。
王丽文化程度不高,她把这个经历,当成了倒霉的象征。
铁民在王丽家,眼看挂钟显示四点半了,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王家,拄拐往家走。
路过菜市场,谢桂芝看见他拄着双拐,迎过来询问情况,铁民还没把事情说清楚,就听见有人喊他:“哥,你咋回来了。”
铁民循声望去,刘冬梅拎着网兜,一路小跑过来。
她来到近前,先搀扶住铁民说:“为了我,让你受苦了。”
铁民落个大红脸。
他刚跟谢桂芝说,自己骑自行车不小心摔倒,崴了脚脖子,刘冬梅就赶巧儿跑过来,先把罪过揽到自己头上。
“你谁呀。”谢桂芝上下打量着刘冬梅,记忆中好像在哪见过。
“我是他未婚妻。”刘冬梅这张讨厌的嘴,正愁找不到这个绝佳机会,她大着嗓门儿对谢桂芝说:“等咱们结婚时,请你去吃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