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韩诲驻足在眼前,确定四下无人后方才步上阶梯,往其上的连廊飞阁而去。直到韩诲消失在视线中,二人才从假山中钻出。
“你说他去见谁?”桓儇从容地拂落袖上沾着的草屑,淡淡道。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默契地勾唇一笑。二人足下一点,借着朱柱所挡,身形稳当地落在屋脊上。屏气敛息听着下面的对话。
“宗国老。”
韩诲声音压得极低。
听见韩诲的声音,桓儇扬眼。凤眸中多了几分讥诮。
“御史台那边安排的如何?”宗师道抬手免去了韩诲的礼,语气平淡。
韩诲皱着眉,身形往后避了避。免得自己被人瞧见,担忧道:“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妥当。不过我们手中那份名录似乎没启什么作用。您还是想借用纪王对付大殿下?”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那份名录摆明了是大殿下借用纪王的手来试探我们。”似乎是想起什么,宗师道不禁一笑,“别的不说再利用人上,大殿下的手段和忠武皇帝几乎如出一辙。”
屋顶两人似乎听得津津有味,神色里都染了笑意。
伸手挪开一小片瓦,借着缝隙桓儇探目窥视着下面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那二人一前一后地站着,宗师道手随意搭在栏杆上。而韩诲则垂首而立,态度俨然十分的恭敬。
“宗师道这算是在夸你?”
束气成音,传音入密。意味着二人的话不会被外人听见。
桓儇屈指拂过琉璃瓦当,挽唇低哂,“那些人此时应当进了推鞫房。”
自从二人开始传音入密,逼音成线后。裴重熙的语气兀自变得不疾不徐,呷着笑意洗去了轻佻,更显得低沉魅惑。
“我竟不知你在御史台安插了人?”
“御史台大小官吏众多,并非一定要在显眼处。匿于暗处者用处更多。”说着桓儇望了眼四周,撩起落下去的裙摆,“你若是今日去了朱雀门,一定能瞧见许多热闹。”
“不去。去看你涉险么?左右你也不会听我劝,还不如在一旁看着你。”
眼角余光瞥见桓儇发间步摇摇摇欲坠,裴重熙伸手将其扶正,顺带抚平了额角凌乱的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