呷着笑意的嗓音落在耳际,染干深吸口气。搁在腿上的手,握紧又松开。桓儇说的是什么,他心里清楚。她可以帮自己设局夺下可汗之位,但是要如何压制其他几位可汗,她帮不上忙,甚至不愿意帮忙。
自觉在气势上输了一大截的染干,沉下眼帘,“大殿下是要我率众......”
“不。我要你就此向我朝称臣,岁岁纳贡。”摩挲着腕上玉镯,桓儇扬眸轻笑。
诧异在话音落下的瞬时迷茫在染干眼中。他没有想过桓儇居然这般大的胃口,原来所谓的协助,全部都是为了这个目的的借口。
眼下的桓儇似乎耐心十足,掀起帘子往外看去。唇齿嗫喏,哼出一首敕勒歌来。
时间在静谧中流逝。忽有火光冲天而起,映破了营帐,照亮夜幕。灌入耳中的是帐外的呼喊声。
“这火烧得可真旺啊。”转头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染干。桓儇犹如修罗,唇齿殷红似血,吐出的字眼也十分冷清,“可汗的希望到底还是留不住。”
明明是惋惜的声音,可落在染干耳里却如同讽刺一般。
怒气涌上心头,染干拔出腰刀桓儇冲了过去。可是人还未走远,就被裴重熙一剑所制。
“几万人的粮食你说烧就烧。没想到你居然是这般背信弃义之人。”
无视染干的怒骂,桓儇讥诮一笑,“你入局太深,全然忘了身处何地。染干,你若是愿意束手就擒。本宫保你们百年无虞。”
言罢,桓儇眸光半敛看向裴重熙。
见她看着自己,裴重熙撤剑回鞘,朝她走来。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望向染干。
看着面前神态和动作几乎如出一辙的两个人,染干微愕。落在桓儇身上的目光,掺杂了几分不屑。
“那曷萨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染干咬牙发问。
“你放心。他此生都不会再回突厥。”弹去袖上所沾草屑,桓儇正色道:“你可安心统治你的突厥和臣民,我朝不会干预你们任何事情。”
这已经算得上极高的承诺。早就已经身在局中的染干,知晓自己再无反击的机会。颇有些认命似得叹息一声。
在桓儇的注视下往外走去。此时被朱天等人俘辱的突厥臣民悉数聚在了大帐门口。
看着自己部中一脸期盼的臣民,染干敛衣跪地,高举王印。就算他此刻没说话,但是其他突厥人也从他的举动中,明白他要做什么。
谩骂而惊叹声跌宕而起。可染干却仿佛什么也没听见,高举王印叩首。
“染干,你说什么也是一方可汗。你的心意本宫会转告陛下,不必如此苛待自己。”示意染干起身,桓儇看向旁边的年轻将领,淡淡道:“秦郎将,你带人留下来看着他们,李将军和元将军应该快到了。本宫和裴中书去追曷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