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颜拉下脸,就要关门。
“让我进去。”他拿胳膊肘挡住门,一点一点地往屋里头挤。
柳如颜暗自好笑,冷傲如他,竟然还有挤门缝的这天。
沈晏初终于钻入屋里,他肃着脸,将怀中的包裹塞入柳主子手中。
“给我的?”柳如颜颇为好奇,这厮出门一趟,还带回个包裹,她打开来看,“是衫子?”
她诧异,看来他遁出门只是为了给她买一身新衣:“你哪来的钱?”
沈晏初转过脸,神色淡漠:“我用簪子换的。”
柳如颜不再追问,可想而知,当他去店里掏不出钱时的窘迫,堂堂尊主,想必没有碰过这番境遇。
“下次浣洗,我自会注意。”
清润好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在她耳中却犹如魔音,柳如颜连连摇头:“不必了,多谢兄弟一番好意。”
天杀的,洗一件毁一件,她钱不多,哪够这爷们败家的。
夜寻也适时插嘴:“宿主悠着点,别混成有史以来第一位被冻死的女主。”
“你也别忘了,咱俩是同坐一条船的。”她笑得不阴不阳。
夜寻讪讪,冲她拱手告辞,转身消失在屋内。
看向怀中的这件深衣,银丝缎面,质地柔软,月白色外衫上点缀了些狐裘,暖和而不失轻盈。
她将深衣取出,顿时满堂熠熠生辉,果非凡物。再看手工,还是云霓坊的,柳如颜心下满意,眼神也愈发和颜悦色起来。
当她穿戴上身时,眉头不由拧起。
这套深衣乃是先汉时期盛行的“三重衣”,可这衣身如此宽大,她穿上之后,反倒显得不伦不类。
这厢,沈晏初迈着长腿走来,撩起披在她身上的衫子:“你穿我的衣物作甚?”
穿错衣服的柳如颜:“…………”
于是乎,她探进包裹最下面,扒拉出一件灰不溜秋的短袍,脑中那根名曰理智的弦,“咯嘣”一声,彻底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