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后,几人出现在沙丘上,朝这边挥着手。众人不再迟疑,马上动身继续赶路。邢宝妍行动不便,夏蔚峯抱着她,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大部分都通过滩涂后,还有十来个蝴蜉军与夏蔚峯两人落在队尾。
刚登上沙丘最高处的单渊铭,回身看了看众人,突然脑袋一阵眩晕,只感觉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眼前的世界仿佛都拧成了一团,向中心点吸进去。
夏蔚峯几人都一直注视着脚下,并没有发现沙丘上的异变,等他们踩上白沙,还以为前面的人早就翻下了沙丘,然后加快脚步,爬到沙丘的最高处,可眼前,除了再次出现的绿江支流,只有先前去查探的几个蝴蜉军,在不远处的河边朝他们招手,单渊铭他们都神奇的消失了。
夏蔚峯抱着邢宝妍,双腿跪在地上,两人无力的看向身后远方,无际的白沙泽和笼罩着红雾的高国。
等单渊铭再次醒来,是被一片耀眼的白芒晃醒的,周围昏迷的檀茜茹和蝴蜉军们,还躺在地上,他抬了抬头,发现身处一片白沙泽中,摇了摇头,脑中还有点眩晕,等他站起身又转身向后看时,整个人都蒙了。
韩水城,出现在十丈开外。
单渊铭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确认无误,城门上,赫然写着韩水城三个字。
没过一会,众人都纷纷醒转,来到单渊铭的身边,檀茜茹紧紧抓着他的胳膊,紧咬嘴唇。
通过城门,韩水城内,黑乎乎的看不见任何东西,就好像他们当初进入平源城后,留在城外的蝴蜉军看到的那样。
不用商议,众人马上就向城外跑去,这么明显的陷阱,就算傻子也能看出来。
单渊铭把众人集合后,清点人数,加上他和檀茜茹,堪堪一百人。大家手里的水袋还算充足,粮食也足够维持一段时间。即使这样,单渊铭也建议大家都按每日最低的限度,去消耗吃喝,因为谁也不知道走出白沙泽要多久。
选择哪个方向,众人一致用坚毅的眼神看着单渊铭和檀茜茹,有几人说道,我们的命,能活到现在就是赚了,只要跟着两位校尉,不管去哪,是生是死都无所谓。
单渊铭也没说什么,檀茜茹朝他点了点头,于是他马上说出自己的决定,白天尽量躲在沙丘后休憩,晚上再根据星象赶路,这样最稳妥,减少粮食和水的消耗也能保持体力。
言罢,众人就找到一处距离韩水城百丈,背阴的一处沙丘,休息起来。
看着每个人的脸庞,单渊铭开始理解了父亲。失去母亲后,单渊铭对于父亲,心里一直都是怨恨的,难道他的那些兄弟,比家人更重要吗?当然没有,两者根本不是可比的感情。那种共同经历过生死,朝夕相处彼此信任的羁绊,早已超越了亲情,那是所有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在战场之后,建立起的深厚情谊。
想到这里,单渊铭也理解了为什么父亲,总是喜欢带上酒离家,或者独自一人喝着闷酒。还记得第一次全灭高国的大军后,朱鱼会请他们在战场上,痛快豪饮。此时,他也突然想要喝上一大口,但是身边却只有弥足珍贵的水袋。
檀茜茹靠在单渊铭的肩膀上,她只是觉得有点孤单和害怕,没有了曲馨棠,邢宝妍也受了伤,司徒菁和梁宗晴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是否平安。安静下来后,强烈的不安全感袭上心头,只有靠着单渊铭这块木头,才能给自己一些慰藉。
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了司徒菁,不算高门大户,也算殷食人家的檀茜茹,可能就会按部就班的像其他女儿一样,学学女红看看诗书,最后嫁给一个安东城的小小官吏或者富足豪绅家的公子,然后子孙满堂了过余生。
单渊铭揉了揉檀茜茹的脑袋,其实自己心里也未必有多坚强,可能只是因为过早的失去了母亲,所以他的内心,要比其他人要强大些。
周围的谈话声越来越少,很多人开始打盹休憩的时候,只听韩水城那里,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