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不会!他不会!陵哥哥不会……”云歌摇着头叫,剑锋不停地颤动,好似随时都会刺入刘询的咽喉。
孟珏用力压住剑锋,厉声说:“云歌!他是你的陵哥哥,可他更是天下万民的皇帝,他为了你和他,是应该杀死刘询,可他为了天下万民不能杀了他!他的死当时已是既定,若再杀了刘询,那么得利的只能是霍光,刘贺重义心软,不见得是霍光的对手,一招不慎,天下就会动荡不安。他不杀刘询,负了你,更负了他自己,可他若杀了刘询,也许负的就是天下苍生!”
云歌嚷:“我不听你说,我只知道他害死了陵哥哥!”说着就不管不顾地用力向前刺去,孟珏的手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压不住云歌的剑势,又不能伤云歌,急怒中,猛地弹了把剑,将剑锋撞歪,然后放开了手,“好!你想杀就杀吧!反正你早就不想活了!汉朝现在正和羌人打仗,你杀了他,最多也不过就是个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大不了就是多几万人、几十万人陪你一块儿死,不得安宁的是刘弗陵,我又不会为这些流民难受,这些事情与我何干?”说着一甩袖,竟坐到了一旁,拿出一方绢帕,低着头开始给自己包扎伤口,看都不再看云歌一眼。
云歌想刺,却刺不出去,这一剑刺下去,刺碎的是陵哥哥多年的苦心,刺出的是无数家破人亡;想退,却恨意满胸,眼前的人,让她和陵哥哥天人永隔,让她的孩子连一声啼哭都没有发出。
她握剑的手簌簌直颤。
刘询的身子已经紧贴到了墙根上,云歌的剑不停地在抖,他脖子上的血珠子就不停地涔出,雪白的单衣已是血红一片。
突然,橙儿牵着刘奭出现在门口,刘奭惊恐地睁着眼睛,忍不住地大声叫:“爹!姑姑?你……你……”
“咣当”一声,云歌的剑掉在了地上。
刘奭向云歌跑来,又有些害怕地站住,“姑姑,你为什么……”
云歌蹲下,把他揽进了怀里,“以后不许再叫我姑姑。”
“那叫什么?”
“姨母,我是你的姨母,不是姑姑。”
“嗯,姨母!”
“姨母以后再不会进宫来看你了,你要一个人好好的,不要忘记你娘,你要做一个好人,不要让你娘在地下伤心。”
刘奭哭起来,抱住云歌的脖子,“姨母,不要离开虎儿。”
云歌的眼泪滴在他的脖子上,“你只要记住,只要你好好的,姨母会一直看着你的,你娘也会一直看着你的。”
云歌狠着心推开刘奭,向殿外行去。
一天之内,接连变故,刘奭对诸多事情隐隐约约之间似懂非懂,此时再也忍不住,抹着眼泪大哭起来。橙儿上前,替他擦去眼泪,小声哄他:“太子殿下已经是个大人了,要坚强!”
云歌蒙眬中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要哭,你以后是皇帝,老天会用整个天下补偿你所失去的。”
一袭绿裙,人群中几闪,就已经再看不见。
七喜此时才敢冲进来,小声问:“陛下,要去追……追捕云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