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菜色绿得她发慌。
“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下午。”吃完了饭,她妈掀了掀眼皮,随口说。
沈清照慢条斯理地搅了搅菜粥:“您昨晚不是说七点准时出门收租,我哪敢多睡。”
她妈哦了一声,很有经验地告诉她:“去晚了那群老头老太太出门了,不在家,找起来麻烦。”
沈清照笑了:“那就别白天去。我一般晚上九点以后去,一敲门保准都在家。”
她妈听后皱了下眉,明显有些不耐烦:“晚上上门那是讨债,你没经验就算了,别再跟我抬杠。”
沈清照夹了个包子,慢慢吃着。没再说话。
她和她妈关系一直挺一般。她妈随性,她也随性,但随性的地方完全相反,所以导致两个人互相看不对眼。
她爸早逝,她妈也不太管她——用她妈的话说,她一个寡妇,能把孩子拉扯长大就已经尽了父母的本分了。
沈清照觉得她妈这话没错。所以她也不奢求自己的妈妈能像童话故事里那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
吃完了早饭,沈清照和她妈分道扬镳,回了各自的卧室开始换衣服,两人很快出了门。沈清照开着大g,到贺方林家的单元门口时,才七点半。
冬日天亮得晚,这个时候了,天边还泛着鸭蛋青色。
沈清照掏出手机扫了一眼:“贺斯白说等会儿才能回来。您先去收其他几家的房租吧。”
她妈刚要拉开车门,听见这话动作一顿,转头扫了她一眼:“你不去?”
沈清照懒散一笑,双腿交叠伸直,跟个大爷似的半躺在座椅里:“我懒,您自个儿去吧。”
她妈带着一脸“烂泥扶不上墙”的叹息表情,独自下车进了楼道。
沈清照抬眼,望着她妈的那件灰色尼姑袍的袍角飘飘然消失在楼道口。
然后她掏出手机,给贺斯白发了条微信。
须臾之后,贺斯白的身影遥遥出现在巷子尽头。
少年依旧是一身阴沉的黑,黑衣黑裤,衬得脸色愈发苍白。眼角眉梢凝着一层冷恹之色,在一众庸碌的行人中十分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