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明白,这是谎话。因为她还小,所以可以理所应当地被善意的谎言围绕。
她推开窗户,趴在窗口,望着外头一成不变的景色,只觉得北风凛冽刺骨,兄姐不在,心中凄凉,便是再漂亮的红灯笼也暖不了这凄清的院子。
当晚,她做了一场梦,逼真的好似亲临一般。她来到了关押缙云崇的地牢,看见哥哥伤痕累累,满身是血,捉着牢房的栏杆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似乎在向她迫切地传达着什么。
她惊梦醒来,吓到满头大汗。
晚间她难得去了父亲的书房请安。接近年节,族长只以为小女是来问他讨要礼物的,却不想她认认真真地说:“父亲,女儿如今大了,也想进入缙云学院。”
她想她该懂事了。
缙云学院一早便响起了朗朗读书声。黎栀入学已有一月。他每日在空山与洛城之间往来,很是匆忙。
他的课业很优秀,又是带着荣誉入的学。学院甚少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号。只是除了白家那位傻乎乎的少爷敢如常待他之外,缙云学院的学子再无人敢靠近他。
也好,他本也不喜欢吵闹。
那日,对弈课上,他望着窗外一地霜白,等着对面的凝神许久的同窗落子。
脑中忽然响起一声足以令他惊心动魄的呼唤。
“阿栀。”
他噌地站了起来,不由分说便逃出严肃沉闷的课堂,向对手认输了这场稳赢的局面,随后一往无前地奔向空山。
雪花拍打着他温热的脸颊,露在外面的耳垂很快变得冰凉。
他来不及抖落肩上的雪花便撩起门口新支起的暖帘,一股火热的暖流朝他扑面而来。红泥小火炉上架着一口噗噗作响的砂锅,他的母亲与兄长正围坐在旁,二人见他归来,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冬天吃暖锅最棒了。”一道略微沙哑的女声从厨房传来,一抹红色的身影在缭绕的雾气背后凝滞了一瞬,伴随着一声欣喜的叹息,那道身影冲破眼前的浓雾,像一团奔放的火焰飞奔而去,一把将怔愣在原地的黎栀抱住。
“你回来啦!”熟悉的嗓音满是想念的问候与欣喜若狂的重逢。
听到这他日夜牵挂的声音,黎栀不由得眉头一皱,将她紧紧抱住,泪水顿时翻涌起来。
“终于,醒了。”
缙云岚安抚般摸了摸他的头,双眼含泪,笑而不语。
黎栀缓缓松开她,打量起她全身上下。她昏迷前身体多处受伤,肩膀与双手的外伤在昏睡期间已有痊愈的迹象,只是不知道这内伤可还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