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家……洒家,对不起他们啊……”天子喃喃道。
胡荣听了眼珠子一转:“万岁,王公公让奴婢统领一小队番子,此刻都散在四处,不妨召集起来,把这光时亨拿下!这厮阴阳怪气,奴婢看着都讨厌!”
“呵呵”天子摆摆手“莫急!”
“?嗯?还请万岁明示,奴婢,奴婢,驽钝!”
“洒家看,这成德也不是善茬啊!不用咱出手,这光时亨也落不了好!”
那边成德继续高喊:“万岁要给大伙发全饷,一分不得克扣!所以,咱带着一队东厂番子就是怕有人闹事!”
光时亨脸绿了“成德,你好大胆,竟然血口喷人!你这是要反!”
“光大人,你且说说,下官要给诸位壮士发全饷怎么就要反了?或者你且那个凭据来,当朝哪位大人说的,不得给守城壮士发全饷。只要你拿出来,下官立刻掉头就走!”
“你!”光时亨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大明这么玩了快二百年,可这都是桌子底下的规则,从来不落文字。
即便是漂没,按照户部规定,无非值百抽二,火耗原本是千五,后来变作百一。
这是有据可查的。
但户部拨出一万两银子最后变成军饷的只有三千两,这可不合规矩。
哪怕是亲手分润其中的阁老们,也得义正词严的表示:太过矣!当派科道官严查此事,以正国法……
有明一朝,佛学发达且与儒教水乳交融,大凡文官重臣不但诗词文章极好,也精湛于菩提之道。
大家做事多带了几分灵气,讲究不昧诸缘,事情做了便做了,银子捞了也就捞了,但绝不能在明面上落下把柄,这也是国朝士大夫的最后底线。
所谓不着相是也。
即便是陈演魏藻德带着众臣躲在京师待价而沽,等新主子入城好去投效,那也彼此心知肚明即可,万万不会落到口头乃至文字上,眼神交流后彼此心中了然。
大有我佛拈花,阿傩微笑之意境。
可惜皇帝全然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