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九死一生的老兵,平日喜怒不形于色,可真触到了逆鳞,那杀个人和碾死只蚂蚁在他的心中是差不多了。
在碾死蚂蚁的时候,
谁会面露杀机?
谁会神色狰狞?
提脚踩过去便是……
“你,你这个肮脏老军,可是要杀官造反么!”光时亨也被对方眼神中的空虚漠然吓到了。
戚定邦的声音生涩刺耳:“当日戚家军便是亡在你这种贪官之首,万历二十三年,调驻辽东的戚家军三年没发饷,辽东苦寒,衣物饮食所费更大,然而你们非但不发军饷,反而以哗变为名诱杀五千精兵,我家戚金爷爷便是气的呕血,才退伍归乡……”
戚定邦一边说,一边用刀鞘敲击着木盾,仿佛说书艺人般。
光时亨不明所以,但他发现情况更加不妙了。
原本围住他的那些军兵,神色愤怒,却多少有些东倒西歪的样子。
可随着戚定邦敲击木盾的声音,这些人的精气神好像都回来了。
虽然不如戚定邦那样吓人,可杀意无可避免。
“万岁……”颤声道“这戚定邦可是有妖法?”
“不是妖法,这是军中金鼓,战阵之上,军兵成千上百,军将肉嗓子可不管用,令使军卒的只能是旗号与金鼓,踏鼓而行,鸣金收兵。”
鲁达继续道:“这戚定邦心中怨毒极重,只怕也是那场屠杀的幸存者,此刻他击鼓未必是有意,但心中悲愤,谁都听得出来……”
“这,这……可是要兵变?”胡荣吓坏了。
“不会,这些军兵都是大明忠臣,只是光时亨今日自作孽了!”天子冷冷道“这贼厮鸟硬出头……”
“可,可他毕竟是朝廷命官,这这……”胡荣对光时亨十分不齿,可毕竟是六品给事中,若是真让这帮小兵给当场剁了,只怕又是腥风血雨。
文官集团或者说光时亨背后的东林党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只怕戚定邦等的大好头颅又要被自己人砍下。
“呵呵”天子冷笑“胡荣,你可知道,前几日洒家在朝廷说过一句话,朕杀人从来是亲自动手!”
此言一出,忽然心中有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