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个世上能够信任之人本就少之又少,如今难得遇上至交之人,却还要不免卑鄙的以言语相胁,这种行为就算他自己看来,亦有几分鄙视自己。
然而这又能如何?
人为了生存,总会迫不得已的做出一些违心之举,就如云烟,再或自己,不都是如此?
那眼前的吴汉呢?他可曾有过?以后又是否会有?
他是否正因也曾有过此类切身体会,才会对我如此理解包容?再或正因他从未有过这种体会,才会如此不知利害关系?
那我这样陷人于危险之中,究竟是对是错?
短暂的分神过后,秦慎决定还是隐瞒掉一些事情以免对方因此而陷得太深,然后看向他诚恳而真挚的直言道:“我希望兄长能够派信得过之人于渔阳某一深山中营造一个猎户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说着叹了口气,对着他微感诧异以及疑惑的目光解释道:“上百年来,家族的恩怨早断,但众人却早已习惯这种与世无争的生活,不想被外人打扰,我出山后与绣衣起了一些冲突,但又不想因此而累及族人,故而希望兄长能够帮我。”
“这没任何问题。”吴汉立刻答应下来,也未追问究竟是何冲突。
秦慎也没再过多解释,微一沉吟道:“我与兄长虽相识不过数日,却成至交,然而外人则或许很难知晓其中细节,兄长向来急公好义,待人热忱,我想绣衣就算至此,亦不过是例行问话,以兄长之名声以及机智,想要应付过去料想不是甚么难事。”
“却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吴汉笑着摆手谦逊一句,看着他面有担忧的转入正题道:“我这里你毋须担忧,自会应付,只是你……”
秦慎自然知道他忧心何事,叹息道:“非是我不愿将所有实情向兄长坦白,而是此事干系甚大,兄长所知越少,对你将来的威胁也就越小,至于我……”
说着一顿,宽慰道:“我自有应对之法,兄长无需太过忧虑。”
吴汉点了点头,就此打住所有话题。
翌日一早,忙完一应军中事务的盖延早早来到吴府。
三人在前厅用过早膳又说笑一阵,盖延论起军中之事,满是感慨道:“子毅率千余轻骑主动出关而斩杀匈奴万余,如此战绩实不亚于当年霍骠骑八百骁骑深入草原之功。”
秦慎笑着正要言出这种街头流言怎么连你竟也相信,只见他说完后笑眯眯的满面期待之色看着自己,又道:“子毅领兵、骑射样样精通,不知可否到愚兄营中指点一二?”
“这是巨卿兄之意,又或使君之意?”秦慎愣神片刻,目带笑意的问道。
盖延不屑的微一撇嘴,大喇喇道:“自然是我的意思,又与他何干?我说昨日为何忽然派给我一大堆军务处理,却竟是想避开我来拉拢子毅,莫非还怕我坏他好事不成?”
“使君前来不过探访之意,并无其他,巨卿兄不要多想。”吴汉呵笑着劝解一句。
他此后还得继续在渔阳生活,又不过一介商贾,可不想自己府中议论当地太守的闲话流入别有用心之人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