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中,窦义默然看一眼怒火中烧的王睦,再看一眼气定神闲的秦慎,暗自惊奇不已。
在他印象中,秦慎并非一个咄咄逼人之人,为何离开武泉月余,变化竟如此之大?
这段时间,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对于秦慎寸步不让的言语针锋,就算他这个从情感而言更倾向于对方的人来说,亦觉得有几分不恰当之处。
赵高何许人也?
指鹿为马,就连灭秦之汉臣陆贾都叹道“秦任刑法不变,卒灭赵氏”之人,秦慎将王睦与他相提并论,这不是说对方就如赵高一般独揽大权,结党营私,铲除忠良,最终导致乱世?
这样的言语,又怎能不让王睦气急败坏,恼羞成怒之下或许真的一剑就此做个了断?
想到这里,窦义不由眼神隐含担忧的看向秦慎。
另一边的卢芳倒是处之泰然,吸取先前的教训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脸上挂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静看这场好戏。
沉寂的帐内,王睦的脸色变了数变。
他真的很想就此结束一切。
然而……
这其中的道理,只要稍微对当今中原局势有所了解之人就能明白,若无十足理由,他真的不希望被对方不幸言中,成为那个引得天下大乱之人。
无故诛杀良将,于此时局,他还真担不起这个骂名。
而司马迁笔下的“伐无道,诛暴秦”这一壮举,才仅仅过去两百余年,可以说是言犹在耳,历历在目。
怒火渐渐平息,暗忖自己为何今日会这般大失方寸时,王睦定了定心神,终开口道:“秦千人何方人氏?”
“渔阳。”
“渔阳。”王睦重复着点了点头,忽然就似抓住漏洞般反问道:“秦千人既是渔阳人,为何又前来武泉从军?在此期间,谁又知你是否真去过云中呢?”
秦慎闻言露出讥诮的一笑,好整以暇道:“王执法这话倒教卑职难以理解了,就如执法任职于长安,不一样出现在武泉?况且云中相较武泉离渔阳更远,卑职又怎会先去云中再折返武泉?若如执法之言,莫非执法来武泉时,还先去渔阳,再折路武泉?”
说完趁对方脸色越变越沉的还未发作之际,又道:“或许卑职此言执法难以接受,卑职亦可明言相告,卑职离开渔阳来武泉从军,一则仰慕窦都尉名声,二则是不希望睹物思人。”
“睹物思人?”王睦微微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