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扫过,仿若再无阻碍的从他身体穿透与他融为一体,他能清晰的触摸到它的存在,掌握它的规律。
猛然睁眼,城楼上灯笼的摆动似乎亦变得有了节奏起来。
当下毫不犹豫的拈箭,搭弦,挽弓,松指,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迸射出第一箭……
“铮!”
迟迟等不到命令而进退失据的众人垂头丧气间陡然听闻身旁近处响起一声轻轻弦鸣。
还未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何事时,又是“铮铮铮铮”四声弦鸣入耳。
伴随着城楼同时传出的一片惊慌失措,众人昂首看去,只见本该悬挂城楼屋檐下的五只灯笼接连坠落,顿时一片漆黑。
夜色深深中,只剩秦慎一句一顿的冷漠厉喝在寒风里来回飘荡——
“柳校尉!明日午时!城内校场!不见不散!”
众人呆了一呆,生出一种不知该喜或忧的复杂情绪,将军今生唯有死约的豪迈之言早已传遍云中,更或中原。
楼上的喧闹归于宁静,秦慎下达了回营的命令。
返回营地的路上有兵卒点燃了火把,他的脸色在扑腾的火光下忽明忽暗,无人能猜透他究竟是何想法。
四下里除了嘚嘚马蹄猎猎火声肃静一片,人人皆是心潮起伏。
想到明日的死战,秦慎的血液忽然再次沸腾起来,直觉月余来心内枯死的天地又回复了勃勃生机,似乎只有杀人再或被杀这样他的生命才有意义,其他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何时开始变得如此嗜血?
近月来,他享受着平静的日子,亦觉得这就是真正的生活,但是在他心底,就连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似乎缺少着什么,让他觉得怅然若失。
而此刻,那种怅然不翼而飞,满满的尽是充盈之感,难道他天生本就是追求刺激之人?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名声和杀出的威望就可以蛰伏起来安枕无忧的想法,已经被方才的事实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告诉他这只是妄想。
没有任何强迫以及武力能让他屈服,他必须奋起反击。
“将军,瞿兄等人该如何是好?”暗淡的火光的下曹进只能看出他的脸色忽冷忽热,却看不出他的内心是喜是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