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取刚才未曾设隔音阵法的教训,侯旭易在脑海里仔细搜寻一阵,终于抬起头来,拿起桌子上的狼毫笔,左手一扬,从那砚中吸出一团墨来。右手的狼毫笔随着渡去的真元力吐出蒸腾云霞,在窗子外面照进来的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七彩氤氲的飘渺毫光,渐渐凝成云状的一朵莲花,散出的清香都成了烟状的香雾,投入左手遥控着的墨中,与此同时,那墨开始缓缓旋转四处喷洒,只留下了小小的一团,却是看上去比原来的墨更加乌黑,而且泛着神光,清香扑鼻。
再看他右手的莲花,已是从刚刚展瓣生长到了完全绽放开来的程度,重叠的花瓣可以用肉眼看出柔软的质感,虽然是云雾构成的花朵并没有颜色,却是清奇脱俗得比凡间的花中君子更胜几分。
忽然地,那莲花燃烧了起来。
无数奇异的透明的火焰在它的茎叶上花瓣上燃起升腾,舞蹈着呼啸着,渐渐湮没了那朵美丽莲花的影子,仅仅化作最狂烈的火焰,在侯旭易的右手边,孤单地浮着,独自燃烧。
渐渐透明的火焰化为实物,从透明变作橘红,再化为艳红,紧接着变成炽亮的白色,最后竟然色作金黄!
侯旭易双手同时合抱,乌黑的墨与金黄的火同时微微抖动了一下,突地飞到一处。
火焰前所未有地猛烈,烧得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金黄色宛如水波荡过的火墙明亮得耀眼,照亮了侯旭易严肃的面庞。
像燃烧起来一样突然地,火焰毫无声息地熄灭了,留下一团液体,仍好似在流动着一般,闪着黑色的波光,颜色胜过最深沉的夜晚,其中的细碎而璀璨的光彩,胜过夜空中最宽广最美丽的星河。
侯旭易右手狼毫笔一点,如同长鲸吸水一般将那流淌着熠熠光彩的墨团吸入笔端,左手点来几张符纸,深吸一口气,暗暗将真元力在体内运转一圈,最终小心翼翼地似乎是在实验一般,将笔轻点上符纸,缓慢地,如同冥冥中有什么力量在推动一般,手臂随着笔的运动而运动,身随手走,全副精神都定在那张轻薄的符纸之上,不敢有丝毫懈怠。
制形。
这次侯旭易定死了心要炼一个攻击性的法宝,以免徒然在原地挨打,只能最后将法宝爆掉了事。谁说神灵一尘不染,无争斗好胜之心?又是谁说神灵清净自然,顺应天意不得妄为?神灵本身便是争斗,与天地轮回的争斗。神灵的存在也本来就是逆天之行,妄图夺天地造化。
逆天而行,方能成神!
只知道匍匐于天地之威下的,还是神灵的本来面目么?
若当日盘古大神不挥出那开天辟地的一斧,这时间还会是如此模样么?
“咄!夺造化,现轮回,霹雳雷火!”
随着侯旭易的呼喝之声,一团斗大雷火出现在空中,向着那符纸钻了进去。侯旭易犹嫌不够,挥手又是一道金光围那雷火转了三转,也突然钻了进去。可那符纸倒也奇特,如此仍旧没有半分变化,只是静静悬在半空,似乎只是平凡又普通的,街上骗钱的道士随手画就的鬼画符而已。
侯旭易停下来稍作思索,一咬牙,挥手又加了一道剑气,直直飞向那张符纸。第一次,剑气直接透了过去,空中似是并没有这一物事,仅仅是一个幻影。侯旭易一皱眉,左手放了个“凝”字诀,右手一缩一放,又是一道剑气向着符纸发了过去。
那符纸倒也奇异,似乎有了灵气一般,极为排斥剑气,被侯旭易的“凝”字诀定住,便只飞动躲避。一时夭矫如神龙鳞片,仍然看上去无丝毫特异之处,飞行的速度却是极快,连剑气都片刻之间追之不上,在空中划出道道残影。
侯旭易见它如此表现,便收了剑气,自以为这法宝炼得已成了气候,心中正是欢喜之际,心神在法宝上转了一转,却是依旧没看出什么特殊来。本来侯旭易想炼的是一指之下山河倾覆的神符,这样的成品叫他难免失望之极。
好在法宝尚未完全定了型,于是侯旭易打着尝试的主意招出风水火等等一概加以压缩塞进了那符纸之中。说也奇怪,只要不是剑气,这符纸都照单全收,颇有大肚吃天下的气概,可只要侯旭易射出剑气,那符纸逃脱的速度就蓦然加上了一倍。
“真是奇怪!”侯旭易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