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还只是细微的哭腔,但渐渐的就像是暴雨夹着狂风,一发不可收拾。安澜那精致粉嫩的玲珑小鼻,很快就给哭得通红了。
“现在不是回来了嘛!没事了,先生在这里呢!不哭了,乖!”
原本就已是半躬着身子的李卫真,干脆就单膝虚跪,蹲下了身子,用手捻着袖子,轻轻地给安澜擦着泪水。
好在叶童终究是男孩子,虽然亦是眼眶微红,但亦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一旁,不然李卫真可就真是焦头烂额,忙活不过来了。
到底还是得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好分辨是非对错。李卫真便转头望向叶童问道“你俩在这等我,等多久了?”
叶童不假思索地答道“如果是说每天都来的话,就是最近这个月的事情。因为有些风言风语,加上先生您又许久音信全无,我俩心里没有底,待在德风静苑大眼瞪小眼,实在度日如年。”
“都是我的主意,别看安澜平日里架势挺足,她没胆子做这事!”
见叶童竟然有揽责上身的意思,李卫真既有些意外,又觉得欣慰,只是这些情绪通通都没有表露出来。
因为,李卫真曾对其嘱咐过,他不在家的时候,两人不许打着他的名号出去惹事,但真正遇事了也别怕事。但不管怎样,叶童你身为带把子的小男子汉,在外头必须强硬,要懂得保护安澜,因为她是女孩,是妹妹!
见叶童说完话之后,就不由地低下了头,李卫真不禁空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笑道“傻孩子,带头做这种傻事!”
随即,李卫真又问道“这里,可不是你们待的地方,先前就没人赶过你们?”
叶童慌忙抬头,尔后又把头埋得更低,谨而慎之不敢有所偏倚地回答道“赶过,但他们也晓得我俩是先生的道童,没敢真动手,就是骂上几句,最多也就是推搡几下。起初,我们胆儿也小,就远远走开,换别地站了!”
闻言,李卫真不禁打趣道“那后来,胆子就怎么大了呢?”
叶童抿了抿嘴,略显犹豫,“有一次,牌坊外边回来了好些人,就以为先生您回来了,想走近了瞧,结果又被赶了。那会碰巧先生您的师兄,也就是先前那位偶尔来家里,教我和安澜学诗、弹琴的闻先生路过。再后来,我们站在这里就没人赶了。”
这么一说,李卫真就全想明白了。要不然,他可不认为,单凭他的名号,就能震慑住所有:见高就拜,见低就踩;明里一套,背后一套的势利眼。
况且,自己一走就是七个多月,别说是他,就连整个御战堂,都长时间的音讯全无,在有的人心里,怕是已经估算他回不来了吧!
哭了好一会儿的安澜,拍着胸口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口气后,便又嘟起了小嘴,带着哭腔气鼓鼓地道“先生,他们都好坏的,不仅赶我们走,还骂我们是狗呢!还吓唬我们,说先生您死了,要打我们呢!”
李卫真不由地皱起眉头,脸色瞬间又阴沉了下来,“他们当真这么坏?”
安澜连连点头,还生怕以前小报告打多了,李卫真不信自己,所以又连忙拉上叶童,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保证这次绝对没有添油加醋,不信你问叶童,他最老实了!”
叶童只是简短有力的附和道“确无虚言!”
“李师兄,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是他,是那个家伙在指桑骂槐,还说您死在外边了,我可从来没有说过那样大逆不道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