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和他说,我们本来是打算去丰城的亲戚家的,既然他不开夜船,那我们只好在镇上投宿,把钱给客栈赚了。反正等明日,又不止他一条船,我们乘车也是可以的!”
如果没有面纱遮掩,在旁人看来,李卫真就是嘴唇在微动,可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受到指点之后,赵红雪摆出一副失去耐性的表情,将李卫真传授的话语稍作修改后,说给船家听。
说罢,赵红雪还一点即通地装作要转身离去,李卫真亦是欣然配合。
见到送上门的生意就要泡汤了,看似老实忠厚的中年汉子慌了,连忙扯着嗓子招手道:“二位请留步!我看二位也是真心想做成这桩买卖,我也就行个方便,晚些回去陪婆娘孩子便是!也当是结个善缘,二位也就不用去客栈花那冤枉钱了?”
“那位公子,您说是吧?”
李卫真微微颔首,赵红雪的嘴角稍稍上扬!
沉江铁锚随着绞线转动,被缓缓抽起,船索离了岸上的木桩,一叶轻舟缓缓驶出避风的渡头!
其实,这是一艘渔船,五丈长,两层高,甲板下面的船舱还能堆货。
丰城历来都是鱼米之乡,在鱼获的旺季,渔民一家人吃住都在船上,也只有淡季才会回到岸上生活。
但把船就这样停在渡头,每天都是白白在损耗。因为泊位得花钱买,赋税也不会因为休渔期而减轻。所以,往往是妇人带着老幼在家务农,青壮男人们继续开船做些运货、载人的营生。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老百姓的生活便是这样,为了生计,终日营营役役。
所以,这位船家逮着个机会,想要多赚点钱,其实也是人之常情,并无大错。
但李卫真只是看不惯别人当他面耍心机,还被他给看出来罢了。这点钱他舍得花,只要是合理的就不心疼,但被哄着、骗着花出去,那意思就很不一样了。
船家确实是掌舵的能手,即使是在很湍急的水域,也能让这条渔船上的人,感觉到安稳。这是他一直以来,十分自傲的一点,所以他在当地,有不少的回头客。
被急风拍打面纱的李卫真,将目光从两岸的风情上收回,转而望向近处的赵红雪,轻声传音道:“你上一次下山与俗世接触,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赵红雪笑起来会带着浅浅的酒窝,这即使是在真正的男儿身上,也是相当迷人的。她浅笑道:“上一回,不也是和你在一起吗?”
李卫真愕然道:“你说的是,驰援浮南城的那一次?你成为练气士后,就没下过山?”
赵红雪不以为然道:“这算是头一回!我师父说,只管安心修炼就好了,所有修炼所需的资源,她来操心。最好一口气练出颗金丹,再入世一鸣惊人!外面的机缘再多,修为低的话,也轮不到自己头上。为争朝夕,过早陨落,就太不值得了!”
李卫真叹息道:“想不到魏长老还挺宠爱你的!但想来也是,毕竟,她就只有你这么一位亲传弟子。”
赵红雪低头看着翻滚的江水,神色黯然道:“师父对我的期望,确实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