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家既是当地的大户人家,一场丧礼办得有多体面,看的不是纸钱撒了多少,唢呐是否从早到晚不停,棺材又是什么珍贵木料。
看的就是最微不足道的细节,那些容易被人忽略的形式。而吉仪的讲究,正是细节的所在。
神情庄重肃目的聂耿,一直把这日的工作处理得井然有序,可当他远远看见一批正要步入仪厅的新宾客之时,手上的吉仪却差点掉落在地。
这批迈入门槛的宾客,一行四人,三男一女,皆身穿庄重黑衣。聂耿只认识领头的霍鸣,以及他身后左侧的医师白芷。
霍鸣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入门,当他来到聂耿跟前后,点头致意道:“聂公子,请节哀顺变,令弟的不幸,吾亦深感痛心疾首!知道贵府今日设下灵堂,顾特意前来吊唁,聊表寸心。”
以霍鸣的身份地位,他能纡尊降贵前来参与此等俗事,甭管他是不是虚情假意,但在外人看来,已经是给了聂家天大的面子。
毕竟,如今的聂家已经打破了与玄龟门的平等来往,成为后者的附庸家族了。
所以,于情于理,聂耿即使心里有多少不满,都仅仅只能放在心里。对待霍鸣,他还是得摆出好脸色,起身回礼致谢道:“府君有心了,我代聂家以及亡弟,感谢您的莅临慰问!”
霍鸣庄重大方地道:“这是应该的,我们两家现在是盟友,你的兄弟,就是我霍鸣的兄弟!聂家所遭受的伤痛,我也正在经历着,所以我很明白。”
“刘子安他无异于我的血肉兄弟,却走得太过突然,我至今仍未从这种伤痛之中走出!”
诚然,霍鸣确实很懂得拉拢人心,三言两语,便要冲破隔阂,将彼此的位置给凑到一块。
聂耿颔首无言,心中无比矛盾的他确实是难以言语。
霍鸣又开始主动介绍起身边人来,“这位是我的新任幕僚:刘子温,这位是我的同胞弟弟:霍朗,至于这一位,就无需我再解释了,你们有过合作,白芷姑娘!”
显而易见的是,这个介绍顺序,这又是一次对人心的微妙掌控!
与刘子安有着几分长相相似的刘子温,随后递出一封帛金。聂耿收下后,还与四封吉仪。
霍鸣目视聂耿,继而向正厅灵堂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其实,如果方便的话,可以陪我一起进去吗?”
聂耿有所狐疑,但还是客气地道:“贵客临门,这是我应该做的,里边请!”
霍鸣笑而不语,信步走向灵堂。
“那是玄奇才子?”
“那就是玄龟门的霍鸣吧?真是英伟不凡啊!”
“想不到这样的大人物也能来吊唁,聂家这回真是攀上大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