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客栈,只见一个穿着补丁衣裳的佝偻老爷子从店里走出来,憨厚呵笑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薛君忧从驴上下来,把缰绳递过去:“老爷爷,可别看我的毛驴不金贵就喂得少,它可是驮着我走了一千多里的好伙伴。”
老爷子习惯性地用夹在腰间的白布擦了下手,接过缰绳操着一口浓重地方口音:“哪能哩,管它马儿还是驴儿,都是俺们的好伙伴,这点俺晓得哝。”
薛君忧没怎么听懂......
......
安顿好驴子,薛君忧随老爷子进了客栈。
客栈不大,胜在干净,二层楼木制建筑,一楼是大厅,柜台前摆着五六张木桌,二楼排列着五间房,最里头还有一间大通铺。
薛君忧付完房钱,挑了最近的一处位子坐下。
堪堪盏茶间,老爷子开始端着菜上来,三个窝窝头、一碗野菜粥、还有一碟油水甚微的素炒青菜。
若是放在十岁以前,薛君忧是断断咽不下去,虽说自己并非薛家亲生,可好歹也是个受养父母疼爱的薛家三少爷,不说餐餐珍馐美味,大鱼大肉还是有的。
可这十年跟着老师的生活,倒也习惯了粗茶淡饭,别说这硬邦邦窝窝头跟没油水的炒青菜了,就是山果树根也照啃不误。
哦,别误会,薛君忧师徒二人的日子其实并没有多么凄苦,只是单纯的他日子苦。
说起来,他老师在江湖上还挺有名的,人称红袖道长,无论算命还是武功那都是一流,为此,很多达官显贵不辞辛劳,万里寻觅,只为遇得神仙求上一卦,或拜入门下。
别人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他不同,他是常年不开张,开张吃一生。
可要不说人家是得道高人呢,教授弟子也是与众不同,薛君忧跟着他,简直三天饿九顿,他回过头来还不忘传授一字记之曰:“忍”。
说完,那该死老头就下山给自己买了只烧鸡和二斤小烧......
还有一次,把才十四岁的薛君忧丢到野山里,并告诉他,凡有志者,必能凭己之力,不畏辛劳,克服重重险阻,完成目标。
此乃“有志者,事竟成!”
可怜薛君忧还真傻了吧唧信了,当年那老头给他定的目标就是凭己之力,采摘一大筐野山果,还要红的。
后来薛君忧一人在深山老林里采了整整一天一夜,饿了靠青果子饱腹,累了靠在树枝休息,终于活活把自己糟蹋成个小野人后,完成了那老头的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