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我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啊!”他狂暴地尖叫道。
“哈哈……咳,哈哈哈……”男孩依旧在笑着,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漆黑恶臭的血液。
好不容易笑够了之后,他这才一脸天真地歪着脑袋,丝毫不理会自身的伤势,笑吟吟地说着残忍的话:
“爸爸,我看到了你为我做的所有事,我很感动,但不妨碍我觉得你真令我作呕。”
他硬生生拖着穿透了自己身体的枝干,艰难地向着郭良栋靠近过去,嘴里说着杀人诛心的话:“我为有你这样的爸爸而感到羞愧。我想,妈妈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呃啊啊——”郭良栋嘴里发出低低的声音,像个穷途末路的野兽发出的绝望低吼。他神色惨然地看着男孩,被这突如其来的背叛打击得有些恍惚了。
他无力地放下了捂住胸口的手,那根尖锐的树枝从他身后刺入,穿透了他的心脏,血液渐渐染红了他的西装,还有他身下纯白的花蕾。
纯洁美丽的花蕾被红色和黑色的血液晕染着,渐渐失去了光泽,变得妖异而不祥起来了。
男孩笑嘻嘻地捧着自己的面颊,欣赏着男人愤怒、绝望、苍凉和痛苦的嘶吼。他慢吞吞地爬到郭良栋跟前,身上的痛感和剧烈的笑意让他有些直不起腰。
他不是小元,他是余晖。
在换心的镜子碎裂之后,余晖只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重量一样,轻飘飘地脱离了躯壳,然后被塞进了花苞中的身体里。
那一刻,无尽的憎恨、厌弃和暴虐追随而来,像是汹涌的潮水要将他彻底淹没。熊熊燃烧的野心和深不见底的罪恶在躯壳中肆意滋长,想要占据他所有的思绪。
这哪是小元,一直以来被郭良栋供养着的,在这外表美丽的花朵中成长着的,分明是伪装得冠冕堂皇的罪恶,是郭良栋那永远也不知满足的野心!
余晖好不容易维持住了自我,这才勉强睁开眼睛,与郭良栋表演了一场精彩的大戏。
他欣赏过江安他们的表演,记住了小元应该有的习惯和语气,让这场有了剧本的戏剧表演变得简单了起来。
而这个身体本身就拥有一部分操控“树”的能力,这成为了余晖完成背刺的最好助力。
“哈哈,你看我的血,爸爸!”余晖抹了把自己吐出来的黑色血液,半张脸都被染得黢黑。他把一手掌的恶臭血液抹在了郭良栋的脸上,笑嘻嘻地说:“你会为我感到骄傲吧!”
死在自己累累的罪恶和无尽的野心中,也是死得其所吧!
余晖操纵着刺穿自己身体的树枝,把他们拔出来,然后一根一根地深深刺进了郭良栋的胸膛。黑色和红色的血混为一体,妖艳美丽。
他不是树的核心,想必树的核心也不会在这里。换位思考,如果余晖是郭良栋的话,他肯定会把树的核心深深地藏起来,免得被人找到。
但……直接杀死郭良栋不是更绝妙的主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