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声在余晖起身后稍微顿了顿,随后快速跟了过来,像是发现了有意思的猎物,声音都变大了不少。
一张惨白惨白的怪脸忽而贴在了窗口上,与余晖四目相对,那张满是褶皱的怪脸裂开了没有牙齿的大嘴,发出了无声的尖笑。
余晖的神色变都没变,似乎根本看不见,身后的沙沙声愈发近了,似乎如影随形。
“唔,病人们都跑出来了?”他思考着,对着窗外的怪脸慢慢调整着脸上的表情。先是眼睛瞪大,始终理性澹定的神色变得暴怒起来,鼻子凶恶地皱起,嘴唇裂开,露出一排整洁的白牙。
转眼之间,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狂暴的疯子。
既然是夜晚的病员狂欢,余晖自然也想加入,但正常人是不该参与进去的,因为这是一场荒诞离奇的假面舞会。
余晖应该下线了,现在他是“爸爸”余二。
他勾起嘴角,呲着牙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然后忽然转身,狠狠一拳头对着凑到身后的东西怼了上去。
既然要扮演憨憨大熊,那么他只需要头铁、狂怒以及关键时候蹲在墙角自闭就行了。
这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只有爸爸他能扮演得毫无破绽。如果是哥哥,他学不来哥哥那娴熟的刀功和打架的技巧,如果是妈妈,他不得来一段芭蕾舞?至于小衣,余晖倒是可以扮演,但却不想一整晚都藏在某个地方。还是大熊好啊,没什么技巧和特长,多淳朴。
余晖毫无保留的一拳狠狠打在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面,像是一张人脸。手指的关节狠狠撞在了生硬的骨头上,卡的一声,似乎砸断了什么软骨,反作用力让他的手也痛了起来。
一声闷响后,大蜘蛛似的玩意儿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击打中,向后跌倒在了地上渐渐积满的水泊中,四肢时不时抽搐一下。余晖也咧着嘴甩了甩手,随后闭着眼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扑了过去,一拳一脚毫不留情地打起来。
“让你老跟着我!去死!杀了你!”余晖学着大熊说话的语气,粗着嗓子一边揍一边骂,狠狠地对着人类的弱点下黑手。地上的大蜘蛛没有防备的挨了三拳两脚后,这才反应了过来,勐然发出了一阵尖锐刺耳的嚎叫声,声音中有着痛苦,更有无尽的愤怒。
无防盗
“叫什么叫?你该死,该死!”余晖又是一脚踹向人影的裆部,之前他已经踹了这里一脚了。但是这一脚在踢下去之前,人影已经快速地移开了,但余晖应该看不见,所以只能顺着原来的角度踢下去,然后踢了个空。
大蜘蛛似的人影灵巧无比地爬上了墙壁,顺着墙壁跑到了天花板上,动作很快,但姿势却有些滞涩,显然刚才伤得不轻。
天花板的裂缝中滴下来的水滴少了一些,接着从中钻出来密密麻麻的黑色触须一样的东西。它们密集地塞满了所有的裂缝,无规律地蠕动着,像是无数的细长蠕虫,又像是丑陋的藤蔓。
余晖甩了甩手,手指上沾上了黏湖湖温热的血液,带着一股血腥味。他低头嗅了嗅沾染到水滴的衣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土腥味,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臭味。
身后的门忽然传来一阵清脆而急促的敲门声,他迅速转身,随后听到“卡察”一声,门开了一条缝儿,小窗外的脸却已经不见了。
“不能再待在这儿了,那大蜘蛛等会肯定要找我麻烦。”余晖顺势狠狠一脚踢开门,隐隐间似乎感觉到门撞到了一个有些重量的东西,然后把那东西拍了出去。
“哈哈,有趣。”余晖抬脚出门,看到一个句偻瘦削得像猴子一样的东西像球一样骨碌碌滚了老远,撞在墙壁上才停了下来,然后一咕噜爬起来。那看起来是个消瘦的小老头,满是褶子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余晖却似乎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委屈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