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宁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目光游离:“若我还是当年的紫川家殿下,找他自然也没关系。可现在,我们都国破家亡了,这时候向他提出结亲的事……我怕,怕他会把我看做那种人,会因此而轻视我。”
李清愣愣的望着紫川宁,然后。她无可奈何地叹气道:“殿下。那您打算怎么办呢?”
“我觉得……”紫川宁怯生生的、很不自信的望着李清:“我觉得,阿秀哥哥这边。林冰大人和白川姐姐她们经的事多,经验比我们丰富,想的肯定也比我们周全。我们能想到地,他们都能想到……我觉得,就没必要继续谈了。”
“啊?”李清吃惊道:“不谈了?那……那怎么行?”
“我觉得,我们的心态没摆对。我们是来求远东军帮忙的。他们若愿意帮忙,不用谈他们也会帮忙;若不愿意,我们肯定也说服不了他们,只会自取其辱。阿秀哥哥跟帝林的交情很好,现在这个局面,他一定很痛心,头发都白了,我也不忍心勉强他了。”
见面时候,在紫川秀眼中,有一种凛然地痛苦,也正是这种眼神,让紫川宁意识到,眼前这个满头沧桑白发的英俊男子,已不是当年挽着手与自己漫步花园的翩翩少年了。女性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人就像一根绷得太紧的弦,再稍加一点压力,他就要崩溃了。
她低下头,轻声说:“其实我来远东,就是想见见阿秀哥哥。现在见到了他,我也满足了。复国的事,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谈判就此耽搁了下来。每日里,紫川宁和李清过上了悠闲而安逸地生活。紫川秀下令,要给远方而来的客人们以最好的享受。按照这个命令,林冰特意从内地请来了厨师为紫川宁准备饮食,找来了裁缝为她们制作衣裳,花费大量金钱为她们购置精美的生活用品,还为她们配备了周到的侍从和佣人。要知道,这时远东军从上到下生活都还十分简朴,紫川秀跟士兵吃一样的伙食。
为了不让客人们感觉寂寞,林冰、白川、明羽等高级军官常常过来拜访紫川宁,嘘寒问暖,十分关切。紫川秀在百忙的工作之余,特意抽出两个星期陪同她们到远东各地旅游,让她们饱览远东的风土人情,感受那片粗犷而充满活力气息地蛮荒土地。
卡丹也来拜访紫川宁。虽然两个女子身处敌国,但很奇妙地,在她们之间确实存在真挚的友情。八年前告别时,她们都以为一别之后今生就再无相聚之日,不料八年后又在瓦伦碰面。回忆起当年地点点滴滴,感受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两人都不禁感慨世事无常,人生多变。
无微不至地照顾和温馨的关怀,故友重逢,虽然是流亡在外,但比起一路的颠沛流离,紫川宁和李清已经感觉好上不少了。因为知道勤王出兵无法勉强,她们也就安心在瓦伦呆下来,耐心的等候着机会了。
有些事不重要。但却往往能吸引住我们的注意,比方说报纸和媒体大多充斥着明星歌手的轶事婚恋之类的花边新闻;而那些重要的、意义重大地事件往往却是游离在人们视野之外的,并非我们不愿知道这些事,而是有人不希望我们知道。
七八六年的春天,紫川家当代总长紫川宁驾临瓦伦要塞,这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轰动一时的大事。但奇怪的是,这件事就像小石子掉进了池水里一般,没有引起丝毫的波澜。
当时。世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西南,紫川家的二十多万军队沿着郎沧江水陆并进,漆黑地战旗和船队覆盖了整个江面,曾经击败过百万魔族军的精兵悍将散发冲天的杀气。每天晚上,江面上的船队灯火延绵十几里。染得一方的天际亮如白昼。
三百年了,除了林枫时代,西南还不曾经历过这么大地战争场面。面对帝林咄咄逼人的大军,久已不经战火的河丘民众不免有点心下惴惴。河丘城风声鹤唳,一日数惊。
林氏以商立国,在河丘,商人是拥有很大发言权的。因为担心连绵不断地战事会影响商路往来,有身份的商家通过各种渠道向政府施压,希望政府通过谈判与帝林交涉,和平解决领土争端。否则,战事一旦失控。战火蔓延到河丘来的话,对富饶肥沃的林家将打击巨大。
林氏家族在河丘召开新闻发布会,宣称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有着完全的把握。
“强大的林家军队有能力击退任何来犯之敌,保卫我们的国土和人民!”文质彬彬地参谋总长林文中将很有把握的话告诉记者们,帝林的军队会很快被击溃,然后灭亡。
“大家可以照常生活和工作,不必有任何担心。”林文坚定的保证说,于是大家都很放心。除了他自己——他担心得直哆嗦。
事态的发展超出林家参谋部的计划了。如今林家已是骑虎难下。
开始时,林家只是想趁着紫川家内乱的机会占领西南。帝林的处境非常艰难。在东边有紫川秀,西北有明辉和流风霜,四面强敌窥视,又是谋逆起家,根基不稳,人心不服。预料中,面对林家占领西南地事实,四面树敌地帝林是不敢开打的,只能通过外交来跟林家讨价还价,然后林家再归还帝林一两个行省再赞助他点军费,算是给他点面子——没错,很多时候国家之间地交涉跟黑社会谈判也真没什么两样。那时帝林只能吃个哑巴亏,默认林家占领的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