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瓖思索片刻,谨慎道:“回陛下,以臣愚见。大同重镇易守难攻,烽堡林立,建虏多为马兵,只得野战逞凶,若我等坚守城池不出,臣有信心胜之。”
“姜瑄,你怎么看?”
“陛下,吾兄所言极是,对付建虏,倚城坚守是为上策。只是臣担心,大同四面环敌,孤立无援,恐为隐患。
姜瓖听言,点了点头,他自知戴罪之身,立功心切,报忧的话不想说与陛下,由姜瑄之口说出,再好不过。
“禀陛下,草民有一事想说。”孙宣怀说着站了起来。
“但说无妨。”
“草民与关外蒙古诸部有些生意来往,曾听那些个部落头人说,建州女真这两年大力研制火器,自造枪炮,用虏去的汉人建了火器营。草民担心,建虏的攻坚能力今时不同以往,仅是固城坚守的话,胜负恐怕犹未可知。”
“你!”姜瓖瞪眼朝孙宣怀看去,低贱商贾仗着有几个臭钱就敢在此妄谈军事,若不是陛下应允,早将此人拖下去鞭打一顿。
孙宣怀丝毫不示弱,与之对视。
换做从前,面对如此两难困境,崇祯怕是早掀了桌,守不是不守也不是,那要怎样?
这些话中关键,崇祯早就设想过,实际心中已有定策,之所以抛出问题给下面人,是想通过这件事来观察他们的能力和心性。
是时候由自己拍板了,随即道:“重视敌人,是好事,但也不必妄自菲薄。”
二人各打一板,帝王权衡尽显于此。
“大同城要守,但不可死守。朕近日得闲,也研读了些军略,若是结合大凌河一战的前车之鉴相互辩证。可以推断,大同目前的地缘位置决定了只要被围便是死城一座的事实,但大同又不可轻易弃之。因为建虏就像狼,但凡你和羊一般懦弱,它就会尾随着你放你的血,一直到死。所以,城要守,仗要打,而且要打赢,要让狼感受痛,让它知道我们会反击,才能有足够的空隙去转移。”
众人全神贯注,被崇祯遗忘的看门老汉儿还跪在原地,摇头晃脑,听得津津有味。
“这就是朕需要依仗你们的原因,要论厉兵备战沙场征伐,朕还是个门外汉,所以此番朕的项上人头就要交给两位总兵大人保管了。”
“陛下千万别如此说,愧煞臣等!吾兄弟二人必誓死护陛下周全。”
“好,朕观府衙军备记录不详,你俩即刻出发清点城中军备物资、兵士数量,将详细数目报于朕来。另外,封锁四门,未来几日禁止平民出城,暂时不要让外界知道朕在府城的消息。”
“是!”
“且去吧。”
待二位总兵离去,崇祯又要拿出他的“礼贤下士”了,只要能拿捏住孙宣怀,大同必稳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