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钱,可都让把控着南洋通道的红夷人赚去了,我们眼下赚的,都是蝇头小利。」
「若是我们能把红夷人给赶走,把这条航路夺过来,这十倍百倍的利润,不就是我们自己的了?我们赚得多了,朝廷税收不也就多了?」
「这我们自己赚钱,总比让那些蛮夷赚去强吧?」
这些商人说的,钱谦益认为是有道理的,他很清楚,这些商人代表的是整个江南乃至东南的士绅豪族,他们参股的那些大集团都是和瓷器、丝绸、茶叶有关的海运大集团。
这些人,都是钱谦益背后的助力,是他的派系力量,也是他不得不支持的基础。
叹了口气,钱谦益有些为难:「你们说的,倒是有道理。但眼下朝廷似乎已经打算接受红夷人的乞和。毕竟朝廷已经打赢了,赔款也收到了。这个时候你让朝廷再反悔,你们觉得可行吗?」
商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笑着说道:「这不就是要看钱相您了么。这兵部刘部堂,也要听您的不是?」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大明兵部尚书自然是要听内阁阁老的。
但内阁阁老不止他一个啊。
最重要的是,大明的兵部尚书的实权,和派系是分不开的。
就眼下东林党这个情况,刘鸿训有什么实权?
他上面是张好古、张瑞图、卢象升这内阁三位大佬。
一位内阁首辅兼吏部尚书把控官吏升迁;一个内阁次辅兼礼部尚书,掌控着入阁的渠道;还有一位掌控户部,掌管着大明钱袋子。
这三位新党巨头摆在这里,而大明眼下的精兵猛将都是新党,你兵部尚书下令,没有内阁首辅的意思,你是调得动新军的大将还是调得动新军的兵马?
这是最现实的问题。
钱谦益摇了摇头:「这方面,我和刘部堂,也很难帮忙啊。」
商人们沉默了,他们知道,钱谦益说的是实话。
朝廷的战与和,不是看钱谦益、黄立极这些东林党人和商人想不想打,他们还把控不了朝廷的决策,皇帝和张好古才是这个国家的掌舵人。
正如之前朝廷在正朝.上通过了对南洋红夷人开战一事,别看是他钱谦益在慷慨陈词,但这背后没有皇帝的同意,没张好古的默许,这战压根打不起来。
这一点最有利的证据,莫过于莱州和江南的水师接到朝廷旨意后立刻就筹备齐了原本需要数月准备的物资军械拔锚起航。
若说朝廷之前没有准备,这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