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来为商品价格兜底就能实现了。”
“那亏损得多大。”
涉及钱袋子,朱元璋这个皇帝摇身一变成了大家长,开始就这柴米油盐跟陈云甫针锋相对起来。
“朝廷在陕甘卖盐,十八文也只是堪堪够本,降到九文钱或者十文钱,那朝廷一斤盐就要亏损九文,几乎等同于两淮卖三斤赚的钱才够朝廷在陕甘卖一斤的亏损。”
“经济账不能这么算。”
陈云甫这会也是聊上头了,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和朱元璋对话间的措辞。
“看似朝廷亏了,但这个钱只不过是从朝廷手里发到了负责运输盐引的盐吏身上变成了工钱而已。
咱们把全大明比喻成一个家,陛下是家长,臣等是孩子,陛下给了臣十文钱去打酱油,酱油是八文钱,两文钱是给臣的跑腿费。
陛下虽然花了十文钱,可咱们家十文钱的家产变成了一瓶八文钱的酱油和进了臣口袋里两文钱而已。
同理,陛下花十八文的成本将两淮盐引拉到陕甘卖九文钱或者十文钱,国库亏损了九文钱,但陕甘的百姓口袋里却多了九文钱,国家的总经济并没有任何变化。
陕甘的百姓口袋里多了九文钱,他们就会拿着这九文钱多做九文钱的事,百姓好囤粮以备灾年,国库里每年积压的粮食就可以多卖数百万石不止,这就是多出来的营收。
我们把国家所有可以流通的商品统一定价,国家在盐上的损失便可以通过卖粮、卖农具、卖衣服、卖耕牛赚回来。
老百姓兜里多了钱,可以穿衣避寒、买牛耕地,既推动了织造,也实现了扩产,每年户部的增收就也是一笔。
这些年,西北、西南战乱初勘,正是需要恢复生产的时候,可朝廷总不能年年拨粮拨钱免费发给百姓们,这样反而会把百姓给养懒,断不可行。
可西北、西南的百姓每年营收本就可怜稀少,再买高价的盐粮,连穿衣服都穿不起,还如何谈及恢复元气呢。
江南的丝绸、绢布、衣料业每年为什么没法增产,是因为受制于价格卖不出去吗,不是,因为除了富饶的江南之外,大明任何地方的百姓都已经没有元气再去买衣服了。
臣闻西北一家五口穿一身衣服,谁出门谁穿,留着媳妇孩子在家光屁股,滑稽可笑吗?非也,实为可悲!
商人逐利,将江南的绢布拿到西北卖一两银子一匹,百姓焉有余钱承负?
是穿上衣服的脸面重要,还是填饱肚子的里面重要,毫无疑问,吃饱肚子比脸更重要。
朝廷在政策上予以西南西北方便,使这两地快速的恢复元气,就自然可以带动江南的织造业进行扩产增收。
而西北西南的百姓吃饱了肚子、穿好了衣服,每年过冬不会因为寒冷冻饿而亡就会诞育更多的后代,人多了,西北西南的开发就自然会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