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尔贝站起身,看向广禄,气氛起来了,猎物也被赶出来了,该他们上场了。
广禄笑吟吟的推辞一下,便起身跟鄂扎并肩而行。勒尔贝跟上,一行人下去,马早牵了上来,亦是踌躇满志,不停打着响鼻。
素格目不转睛,瞧着广禄言笑晏晏的从自己眼前走过。
那里等着他们的是什么,这几个人,心里其实都明白。勒尔贝笑得志得意满,眼神瞟过鄂扎,有种猎取的满足。鄂扎浑若不知,只管和广禄说笑前行。
广禄脱了氅衣,一身白色猎装衬出他俊目朗朗,马鞭握在手里,千山万水都在一颦一笑间。身边的那九眼神阴郁,不露痕迹、警觉的查看四周。
一眼没瞧她,他马蹄橐橐,一行人打马而去,扬尘在日光里闪着碎芒,往更深的日光和林影里去了。
到底如何安排的,其实她不得而知。
勒尔贝要杀二爷,布了这个局很久。大约是志在必得。素格目光移向那九一骑,稍稍有了安慰。
她不是傻子,自然也想到了,勒尔贝未必不会一石二鸟,趁机对付鄂扎。那样,在勒尔贝,才是最大的收获。草原归了他,二爷也除掉了,应该,这个草原尽属于他了。
二爷对这样的破局自然谙熟于心。可是到底在人家的地头,百密但有一疏,就是杀身之祸。
这样惴惴的,她没有想若是广禄死了,她要怎么办。她立起身,在高台上走来走去,眺望远处林子深处,什么也看不到。
一双手冰凉,手心湿濡。
“做什么来来去去的,小心掉下去,可见不着你们爷了。”
脆生生的一句话传来,她一回头,看见东果儿嘲弄的眼神。“放心吧,场子里都是雄鹿,狼虎豹子冬日不赶它不出头的。”
所以她方才眼里的蓄的泪还是被人看穿了。不知道怎么的,二爷远去的身姿越潇洒,她就越是想哭。
也许心底自作主张的把这一次离别当作了永诀。她不是个轻易受伤的人,却常常对未来失去希望,总在心底去想最绝望的场景,然后就畏缩起来。
“掉下去你就开心了,总归你们爷不用惦记我了。”她忽然开了句玩笑。
跟东果儿处久了,两个人心头的想法彼此都明了,早没有猜忌了。
可她说完这句话,突然发觉她惦记的人,不止广禄,也有鄂扎。
都是她很亲的人,命里曾经差点相许的人,一个她都不想失去。
东果儿的眼神含了威胁,忍了忍没亮刀,却睨她一眼,去夺了号箭,自己对着天空一射,那箭奔着长空尖利的长啸,台下的力士裸着半截身子,将战鼓擂的震破耳膜,林中响起哄喊,马鸣狗吠声越来越急,顺风传来,激起这边万点鼓声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