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年恬然一笑,侧身让开了机位。
“好啊!我这没秒表,但是可以肯定你这操作是在十秒之内做完的。”
老刘边说边走到放映机前,检查了一遍胶片在各个部件按放的情况,感慨地说道:“当初训练班结业的时候,这上片的考核,我以十一秒的成绩排在全班第一,是全班1800多人中仅有的几个优,后来速度越来越慢,可没想到老了老了还交出一个进十秒的徒弟。”
“师傅,您是哪年结业啊的。”
陈景年见老刘的态度发生了变化,立刻把话题接了上去。
“50年年末,我和电影发行站的老孙都是一批的,我们在南京学的放电影,是第一批有放映证的学员。
这一晃都过去十多年了,我早早就进了咱们厂,后来老孙也熬出了头,不用再拉着几百斤的东西到处跑了……”
老刘伸手摸着放映机,语气中充满了感慨。
陈景年适时地递上一根烟,烟雾缭绕中的老刘谈兴更浓了。
整个上午都是在他的回忆中度过的。
陈景年拿过缸子,倒了些开水,放到老刘的手上,听这位第一代放映员述说曾经的辉煌和困苦,也终于明白他的老胃病和风湿是怎么来的。
“走,取饭去,好家伙,扯了一上午的闲篇儿。”
听见铃声响起,老刘才后知后觉地感叹了一句。
此时,他再看陈景年,脸上不知不觉地就带上了笑模样。
“师傅,您歇着,我去取饭。”
陈景年又把缸子倒满,放到了老刘的跟前。
“成啊,那麻烦你了,景年!”
“瞧您说的,您可是我师傅!”
陈景年笑着端起搪瓷脸盆走出了放映组,往锅炉房赶去。
他原本是想去保卫科的,但是却被安排到宣传处、做了放映员,对此,陈景年并没什么抵触的情绪。
他想去保卫处,说白了就是奔着李满仓去的,不用求人,又能过得轻省些,每年训练的时候还能摸到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