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炀费了很大的毅力才把自己从迷信的恐惧中解脱出来。幸运的是,他们没有遇到想象中的阻挠。审判庭内的守卫似乎和门口的守卫一样,对这些来自异国的牧师的庄严队伍选择了视而不见。直到他们到达尖塔的封锁入口,他们才遭到了罕见的盘查。门后的哨兵比他的同伴更细心,纪律严明得令人绝望。
当风炀意识到病态的陈词滥调并不能为他们打开对话的大门时,他很快控制了谈话。风炀把牧师推到一边,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密谋。
“我们是大将军派来的。”他对卫兵说。“他希望我们通过失落之地的方法让他供认不讳。而且,大将军现在的心情可不好,毕竟这么久了都还没有得到一丁点有用的情报。”
门后的守卫点头表示理解,但他仍然心存疑虑。“但你们只能进来一个人,我相信你们的耳朵都是好使的,也不存在记性不好的情况,一对耳朵就足够了。”
门一拉开,风炀和其他的禁军就跃过门槛闯进了监牢中。有那么一瞬间,守卫的注意力分散到了那个待在外面的牧师身上。就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风炀动手了,一把抓住守卫的脖子,猛地一用力便将守卫的脖子折断了,随后他托着守卫瘫软的尸体平稳地放在了地上。
其他人冲进塔楼,关上身后的门,把那个守卫的尸体拖到螺旋楼梯的弧度后面。
“埃米尔,带卡里德去把通向守卫室的陷阱钉上。”风炀小声地说道,他的声音又变回了他惯有的命令口吻。“我们最不需要的就是那些弓箭手闯进来。剩下的人去找将军,制服发现你们的守卫,但只有在绝对必要时才杀人。”
禁军们迅速分开,匆匆奔向塔上的阶梯。他们遇到的这种抵抗很快就被征服了。埃米尔在每次冲突中都会退缩,担心声音会惊动守军,但在这里,审判庭大楼笨重的建筑很适合他们。厚厚的墙壁掩盖了一切噪音。这里离王宫这么近,安静是必不可少的。因为萧广觉得俘虏们的哭喊声令人不安。
卡里德找到了关押着薛举的牢房,当卡里德没有释放他们的主将,而是去找他的队长时,风炀就知道出事了。
“将军说他不走,”卡里德说,这位老兵眼里含着泪水。带着悲哀的绝望,他带着风炀和牧师来到关押薛举的塔室。
这位正值壮年的禁军统领如今已瘦的不成样子,就像一位贵族的苍白影子,这位贵族曾带领禁军经历过无数次战斗,敢于因为良心问题而违抗暴君。他摊开四肢躺在草床上,身上唯一的衣服是一件破旧的亚麻长袍。
他的牢房臭气熏天,黑暗的角落里有丑陋的黑老鼠跑来跑去。俘虏床边的地板上放着一壶棕色的水,看起来像是从污水坑的底部挖出来的。另外的装备只有一个木桶。如果不是卡里德塞在牢房门闩之间的那盏灯芯灯,薛举就会被置于完全的黑暗之中,因为他牢房的墙壁上甚至连个窗户都没有。
风炀看了他的领袖一眼,感到一股冰冷的愤怒在他的内心燃烧。他抓住门闩,把门框里的门撞得粉碎,考验着门框的坚固程度。它建得很坚固,但这并不能阻止他释放自己的主将。
“停手吧,”薛举气喘吁吁的声音阻止了他对门的攻击。“那是没有用的,你必须离开我,你离开我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年轻的骑士透过铁栏向外张望,不知道是什么幻觉攫住了他的主将。他无法想象薛举在韩成的手下经受了怎样的折磨。
薛举虽然虚弱,但仍然目光敏锐。他能读懂他在风炀脸上看到的想法。“不,我没有疯。但你有比保护我更重要的事要操心。萧广已经成了一个暴君,如果不阻止他,他会用贪婪摧毁南国,进而摧毁整个大梁。你必须找到其他人,召集联盟推翻他。这是我留给你的最后的任务!”
风炀摇了摇头。“这一切我们都会做到的,”他发誓,用肩膀顶着门。“你会带领我们的。”他咕哝着,试图冲破障碍。
薛举笑着对风炀说道,“作为一名殉道者,我对你们的事业会更有价值。我的死是为了让其他贵族在萧广的淫威下退缩。你必须让我的死有不同的意义,你必须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他们都是不安全的,如果他真的处决了我,那么他就会做出更大的暴行。你必须让所有有权势的人明白,只有他们起来反抗暴君,他们才会安全!”
“加洛·维奇王子已经和我们在一起了,”风炀告诉薛举,试图让他的主将明白,他的牺牲是不必要的。
“你需要的不仅仅是那位异国王子。”
“他们还有其他盟友,”一直没有发声的牧师说道。无名牧师掀开长袍的兜帽,露出了大教长哈特尔福·维奇的面孔。埃米尔和卡里德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圣殿的第二权势人物居然会是他们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