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方方面面都很合他心意的白凝,事业上也趋于稳定,就算最近出现了点儿不愉快,事态也仍在他掌握之中。
他很知足。
“那就好。”沐念念笑了笑,脸上依稀还能看出当年那个甜美少女的影子。
相乐生客套地询问“念念,你来教育局做什么”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沐念念恨不得将头埋到泥土里。
她有些羞惭地道“我老公在s市十六中当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前几天有个学生在课堂上顶撞他,他脾气上来,把学生给打了,学生家长向教育局投诉,要撤他的职,我我今天过来想找找门路,看能不能说说情”
她和她老公,是相亲认识的。
和相乐生分手以后,她很是消沉了几年,后来被家里人催得实在撑不住,浑浑噩噩地相了几回亲,稀里糊涂地挑了个面相老实的男人嫁了。
男人说不上坏,也说不上好,大概和千千万万普通家庭的男性一样,有点儿大男子主义,不爱做家务,不爱带孩子,面对复杂的婆媳关系无所作为,没多大本事,又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壮志难酬。
要说更深层的冲突与矛盾,倒也谈不上。
她常常试着说服自己,许许多多的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她自然也可以。
忍过一地鸡毛,熬过漫长的磨合,彼此将就,勉强凑合,含辛茹苦把孩子带大,安享晚年。
人生,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可是,总是意难平。
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遇见相乐生这样惊才绝艳的男人,生命被他涂抹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是她的幸运,亦是她最大的不幸。
一个女人,经历过鲜花着锦的幸福日子,体验过物质生活的顶级宠爱,又从天上跌回尘世里,嫁给庸俗普通、乏善可陈的丈夫,这巨大的落差和无边的绝望,足以彻底摧毁她的精神。
离开他的这些年里,她在工作上、生活上,遇见过诸多不顺;为了女儿放弃刚刚有起色的事业,和社会彻底脱节;又被漫长的婆媳矛盾折磨得遍体鳞伤,在产后抑郁的大山前险些自寻短见人生悲辛,难以具表。
每越过一个坎坷,她便难以自已地想起曾经的那些甜蜜,自我凌迟,又欲罢不能。
就连相乐生那些古怪的性癖好,曾经给她身体造成的小伤害,经过时间的淡化和记忆的加工,也镀上一层美丽的光晕,变得不再可怕。
和枯燥乏味如死水的现实比起来,与他有关的一切,都是极致的美好。
对沐念念来说难比登天的一件事,对相乐生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